哗啦水流声持续挺长一阵,等完全安静下来,周妍语气伤感道: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想关注他。他离开这儿,跟我一声招呼也没有,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关系又不近,但我就是很难过,说不出为什么。
他跟我告了别我就不难过了吗?周妍自问自答,也不会。他离开的这些天,我脑子里总想起他,控制不住地想,我好像都不是我自己了。
周妍眼带哭意望向倪冬,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没可能,但就是放不下。那天她亲眼见覃成答应王依依,她没机会了。
没有谁是放不下的。你才多大,经历得少,以为这就了不得了,等再过三年五年,甚至三五个月回头看,可能那时候会觉得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
倪冬姐,周妍急切地想找寻认同感,你有过这种感受吗?
有过吗?倪冬不去想,只说:你们小孩儿感情丰富些,我不会这样。
第三十八章
深夜空调定时关闭,屋里闷热渐起,床榻上的身躯猛地一抖,急促又沉重的呼吸声一下接一下清晰可闻。
毫无生气的少年躺在血泊中,一旁女孩麻木地跪坐在地,双手同样被血浸染,眼前事物逐渐翻涌模糊,只剩铺天盖地的刺目鲜红。
从梦境拉回现实,诡异惊悚的画面消失不见,身体感官却像切实经历了那么一遭,脏腑翻腾,几欲作呕。
倪冬手捂胸口缓缓坐起,身上冷热汗交替,浸湿的睡衣闷在皮肤上,黏腻难受。她坐在黑暗中久久未动,努力平复着周身近乎虚脱的发麻无力感。
冲过澡,换上干净衣服,倪冬靠在窗边看天光一丝一点亮起,披散的湿发吹至七八成干,说不出缘由的不安焦躁并未缓解。回到卫生间,镜中映着一张面色苍白的脸庞,木然地与她对视,她狠狠闭上眼,转身往外走去。
天蒙蒙亮,路上行人寥寥,倪冬走至街尾,抬头看左手边小旅馆的门头,确认过后站在门口等。
太阳躲在密实的云层后渐渐升高,天空灰蒙阴沉,不是个晴朗好天气。街上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好似在一声声唤醒这条熟睡的街道。
路口有位阿婆在摆摊,没有揽客叫卖,驻足的人也少,挺显冷清。倪冬来的时候她就在那里,大概是生意不好,她收拾起随身小板凳和硬纸板,挑担往这边来。
扁担两头坠着大竹筐,压在瘦小佝偻的身躯上,晃荡着缓慢前行。被板凳遮住半边的硬纸板上写着米糕二字。倪冬出声将人叫住,指指蒙着白布的竹筐问:米糕怎么卖?
阿婆忙停下步子,小心蹲身将竹筐放落地,伸手比划着,同时抽过那张硬纸板给倪冬看。纸板上写着:米糕十元一斤。
倪冬翻包摸出一张整钱递过去,拿五斤。怕对方无法会意,手也学她比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