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了然,这是为了防太子妃会因赵迎而怠慢郡主。
“付娘子最近如何了?还在京郊吗?”
“是,近日天气寒冷,兰汤别业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还是她会享受。”
赵徽走出大殿,外头寒风刺骨,一轮不太清晰的月亮正悬挂在天边。
不知怎的,赵徽想起了魏宁。
“......从前魏宁也喜欢泡汤池。”
曾经鲜衣怒马的探花郎,原本带着满腔抱负来到京城,赤忱和热情却在尚公主后被现实浇灭。
“他一定很后悔吧。”
娶了她这个公主,没了仕途,最后还丢了性命。
兰香宽慰她:“能为圣人成就大业,帝君也算是死得其所。”
赵徽站在大殿门口望了一会月亮,随后对兰香道:
“去把付娘子叫来吧,就说,朕许久都没有同她下棋了。”
...
付怀楹乘坐马车回京时,恰好碰见定北侯府的车驾正在赶往牢狱为赵迎收尸。
虽然定北侯府早就在族谱上把赵迎的名字给除去,但赵迎害了太子妃,皇室定不会给赵迎死后的尊荣,葬在皇陵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定北侯府来收拾这烂摊子。
听闻赵肃的手废了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侯府内的事也不再管了,就连付疏月的两个孩子也不见。
得知赵迎的死讯,老夫人也一病不起。
一年前的侯府还是门庭若市,往来拜访的高官络绎不绝,如今府门萧条,连大门的朱漆都开始脱落斑驳。
没有了赵肃的支撑,以赵岚和赵宣的平庸,只怕未来的十年间,定北侯府都再无振兴的可能。
二房三房的夫妻俩也是天天吵架,关系一日不如一日,据说最近还闹着分家。
尘埃落定,付怀楹也歇了看他们的好戏。
进了皇宫,赵徽正在御书房内等着她。
窗边已经摆好了棋盘,正等另一方的到来。
“参见圣人。”
“免礼,来吧,等你许久了。”
一局棋子落尽,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付怀楹的棋子气数全无,她这才笑道:“技不如人,我输了。”
赵徽道:“胜你也是险胜。”
她看得出付怀楹喂棋的技术十分高超,虽然胜之不武,但一局棋下下来十分畅快。
付怀楹道:“我今日来,除了陪圣人下棋,还有一事。”
“说来听听。”
“我是来向圣人告别的,我已准备离开京城,去瞧瞧外头的山河。”
赵徽问:“京城的铺子不管了?”
“有掌柜呢,再不济还有红袖盯着,不会出什么事。”
“圣人若有什么烦心事,可随时去兰汤别业散散心,我已吩咐好了红袖,若您来,当天便不会开业。”
赵徽道:“也好,你从小在京城长大,没有看过这京城之外的风景。”
“那便去吧,也替我看看这大好山河。”
付怀楹起身行礼:“还望圣人保重。”
赵徽笑笑:“总感觉,你此行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如此,那便保重吧。”
付怀楹道:“龙椅无主,谁坐上都是权力的囚徒。”
“还望圣人,不忘初心,从一而终。”
赵徽无言,她站在御书房的门口,目送付怀楹孑然一身从大门离开,然后一点点消失在大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