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嘴碎,滔滔不绝道:“你说你也是的,年纪轻轻的,干啥不好非给朝廷卖命?你看你这胳膊这老大个口子,刚才呼呼冒血,我们不救你你就擎等着死外边儿吧……”
那八旗兵不自觉的气弱的低下头。
“那啥,你们打算咋处置我们?”
“还能咋处置?愿意留下的经过审查可以加入我们,不愿意又不坏的等仗打完了发路费回家。”
“回家?真…真放我们走?”
“不然呢?养你们一辈子啊?”战士给他止完血,翻个白眼,起身去救下一个:“不过得等我们打赢了再说,现在放你们走,转头又拿刀来砍我们?当我们傻啊?”
“我们首领说了,我们起义军是百姓的军队,所以只杀该杀之人,你们俘虏也是穷苦人出身,能改造的要尽量改造。”
八旗兵不说话了。
几日后,殷愿带着山里的老弱妇孺,还有留在山里的不少粮草器械,顺利进城。
此时的殷灵毓正在组织分田,兴建工坊。
那些从被公审的贪官污吏手上收缴的田产被起义军全部分配给了百姓们耕种,人人在衙门里登记过后就能领取到田地的使用权,不分男女老幼。
那些没有被公审的乡绅官吏虽然是少数,但殷灵毓也给了他们合理的安排,配合放奴后,以高出市价的价格收取他们手中的田产,官吏吸纳进起义军仍旧继续担任文书工作,商贾安排去帮助开设大小工坊。
但凡没有作恶,起义军的确一视同仁,客气,理智,妥帖。
于是开始有一些读书人主动去了衙门,自告奋勇,开始帮殷灵毓抄写一些告示。
私下亦有争论。
“这算不算从贼?”
“可他们确实在赈济百姓……咱们家里去领米粮不也领到了么?”
“这首领竟然是位小女子……相处起来真觉得不可思议。”
“……平心而论,这首领看着像干大事儿的。”
“你是说,白虹贯日?”
“……颇有高祖遗风。”
这些人越说越大胆,越说越痛快,长久以来被限制的言论终于因不再属于清廷统治而重新畅快起来。
“分田亩,开公审,惩贪腐,唯才是举,不论满汉,更不拘出身,连我等清廷秀才也敢于重用,此等胸襟气度,非凡俗所能及也。”
“其麾下器械之精,甲于天下,更难得者,能得人死力,观士卒用命不惜,百姓箪食壶浆,岂非王道所向?此非太平基石乎?”
“惜乎!惜乎!若为男子,生逢其时……”
“女子又如何?如此…主公,乃天降奇女子也!怎可错失?”
一人下意识道:“此皆妄言,姑妄听之,不足为外人道也……”
说完才反应过来,现在也不怕被外人听见了,不用担心一句话说错了被砍头了,爽的连连喝了几口茶,最后一拍桌子。
“反正我是跟了!如此解民倒悬之人,何必拘于男女之分?!”
满人旗丁原本有不少惶惶不安者,但那场公审上殷灵毓当众表态不分满汉,起义军里也有阿木尔这样的女真部落,给了他们许多安心。
再加上他们也有不少处境艰难之辈,也能领到米粮,一寡居的旗人女子那拉氏甚至一开门还看到起义军帮她也挑了两担水,擦了擦眼泪,当晚就去衙门给自己报了名。
吉林城中绝大部分人都倒向了义军。
殷灵毓分兵向外,迅速安抚和发展吉林周边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