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老臣试过了!那水泥…...那水泥真真是神物!”
殷灵毓淡定颔首,把面前还没动过的砂糖冰雪冷元子往满头大汗的李纲面前推了推:“爱卿消消暑。”
李纲这才意识到失仪,连忙整了整衣冠,掏出帕子擦了脸,坐下后却还是忍不住道:“老臣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奇物。”
那水泥加上水和沙子就能坚固耐用,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不仅能修水利,修路,还能修房子,建城,用途广泛,实在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自家不省心的陛下,试探着叹道:“官家把这些都交给老臣,就不怕……”
殷灵毓托腮翻看奏折,说的漫不经心:“怕爱卿携方潜逃?”
殷灵毓说的直白又大大方方,李纲反倒有点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干脆端起那碗冰凉的甜水喝了两口,假装细细品味。
“逃了就抓回来嘛。”殷灵毓将奏折看完,抬头含笑道:“更何况,除了朕,爱卿似乎也没得选吧?”
“官家!”李纲这下哭笑不得,也维持不住冷肃形象,花白胡子都翘了起来:“老臣是说,此等国之重器,官家就这么轻易与人……”
“轻易与人?”殷灵毓终于搁下朱笔,笑道:"爱卿乃三朝元老,为我大宋鞠躬尽瘁,自然不是什么旁人,更何况,若连您都成了信不过之人,还有多少人可信呢?”
李纲本来还因为水泥而高高兴兴的,被这样一说,鼻子顿时一酸,连忙低下头掩饰。
三朝元老?鞠躬尽瘁?
这话听在耳中既欣慰又酸楚。
他想起年轻上书时,先帝那敷衍的态度,想起靖康元年金兵压境,自己力主守城却被贬出京的仓皇,更想起东京陷落时,自己在应天府老泪纵横的绝望。
当年在东京城头死守时,他何尝不是满腔赤诚?可换来的尽是猜忌与排挤。
殷灵毓这句“信得过”,如同钝刀慢慢剖开他这些年结痂的伤口,疼,却又莫名畅快。
如今这轻飘飘便得来的厚重信任,直叫人想肝脑涂地。
以报万一。
嘴里残余的砂糖冰雪冷元子味道,此刻甜的发腻,让人觉得心里满满当当,软成一团。
面前不知何时被放上了一块儿帕子,李纲伸手拿过,擦了擦眼睛,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殷灵毓也没戳破他的故作镇定,和他开始商议决定有关于水泥后续发挥作用的种种方案与人员调整。
大宋天兴元年,秋。
蜂窝煤依旧稳定出现,发力,宋朝时已有棉花,但今年冬天肯定是来不及大面积推广种植,殷灵毓将其加入了明年的计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