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李清照和赵明诚难得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东京还在抵抗!东京一定还有人在!否则金军不可能这样分兵!这样妄动!”
“……《神龙兰亭》摹本可还在你妆奁下的暗格里?明日启程前须得用油纸裹好……”
“夫君!”李清照喝了一声,赵明诚别开了头。
李清照那一瞬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没看清枕边人是这样懦弱自私的人。
“这种关头哪怕是你我这样清谈文人也应该尽绵薄之力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山河陷落呢!?”
赵明诚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得兵荒马乱之地?况且金人最喜掳掠贵族女眷!”
“你也知道金人残暴,你也知道东京的皇室,命妇乃至百姓在遭遇着什么!可你的想法就只有南逃吗?!”李清照将素日把玩的那一方汉玉的印章高高举起,最终还是没有扔下。
赵明诚满心满眼以为自己的妻子回心转意了,放弃了,于是大大松了口气。
李清照只是想,这东西买的时候还挺值钱的,也不知道能换多少粮草,还是不要摔了。
当晚,李清照毅然找了当地的自家堂兄和赵明诚那边的长辈,在他们的见证下,与赵明诚和离。
至于赵明诚的挽留,李清照强迫自己不去听。
他们是有感情,可家国面前他既然不肯站出来,她也不屑再要他!
然后李清照用了父亲堂兄的故旧渠道,在当地将嫁妆和收藏匆匆变卖,扮作男子,化名李易安,带上堂兄支援的一队人手,靠着父亲的人脉,联系并追赶上了张所。
然而,前天下午到了东京城外,嘉珉殿下一眼识破了她的伪装,并对她的作品多有称赞。
自豪?荣幸?感激?感动?
李清照不知道,但她看见殷灵毓就觉得心情舒畅,是那种得到认可与支持,找到同类的感受。
殷灵毓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李易安李易安,易安居士,很难不往这方面想,再加上她自己女扮男装也很有经验,自然将李清照认了出来。
随着她进来,殷愿乖乖飞回她肩上,毛副将立刻回去坐好,不再耍宝。
“殿下,我等该如何部署出军?”张所第一个开口。
至于屋里坐了一群女子会不会不自在?
开玩笑,大娘娘才归天多少年啊,再说了,在座谁不是从金营和守城战乱中存活下来的?谁嫌弃谁?他们的妻女还不是靠殿下救的?殿下有点儿自己的班底不正常吗?
“嗯,前线战报有吗?”
“有,康王已顺江而下,恐怕此刻已经入海,金军不善水战,正在江畔徘徊不前。”宗泽道。
呵呵,康王,他还想着投奔过呢,这么一看,没戏!
“对了,殿下。”孙傅作为在场之中较为德高望重之辈,站起身来:“近日天冷,老臣为您加衣。”
殷灵毓刚低下去看地图的头又抬起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