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轻叩书房桌面,露出了一个不算友好,恶意满满的笑。
人只要到了她面前,就由不得徐燕妮想不想教她了。
这些年她拐带了不少牛棚改造的前辈大拿,说句掏心窝子话。
这些前辈人物是真厉害,很多她以前没注意没想过的方向人家轻轻松松的就能给她点出来。
由于时代限制,曾经的她以为牛棚就是和牛类牲畜住在一起,每天干不完的活和铲不完的粪,结果发现这一切都是她狭隘了。
牛棚原来比普通村民住的篱笆茅草屋子都好,牛棚半天是砖瓦房。
而之所以有牛棚一说,也是因为一些人的发言太迷惑了。
部分住在牛棚中的人都是矜贵体面人,他们都是各行各业的大拿。
因而他们受不了自己唱歌的嗓子去吹号角、弹琴的手去干农活,部分干部受不了这个委屈,就开始了他们的伤痕文学,他们把五七干校说成了牛棚,把牛棚写成了伤痛史。
穷山恶水出刁民。
住在牛棚虽然环境不算太差,但劳动改造期间对人的精神折磨却少不了。
宋家人被送去改造的地方不算特别偏僻,但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宋家一大家子都是上面立的典型,想轻松是不可能的事。
倒是徐燕妮被下放的地方很轻松,每天吃好睡好,虽然吃不消劳动的苦,但日子也算勉强还过的下去。
支撑支撑,两眼一闭,日子也就过去了。
这些年过去了,自72年宋云起下放改造以来,池砚都会给他寄一些能送的过去的日用百货,为了让她送的东西能够完完整整的到达宋云起手里,其中的打点也花了不少钱。
对于宋云起可可怜怜的经历,池砚只能说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的,但不多,她的心疼也只有一点点。
从打探来的资料中翻出一封信,这封信是宋云起的回信,从宋家被下放开始,她每年都能收到两封信。
“挚爱吾妻,
展信佳,
砚砚,我一切皆安,勿念。
你送的东西我收到了,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熬下去了。
砚砚,我知道你一直坚强独立,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你。
在这动荡的年月,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忧心,更不要等我,好好过日子。
若有合适的人,不必为我守着,重新开始生活吧。
我在这里,时常回忆起我们的过往,那些温暖的瞬间支撑着我。
我也时常想象你在做什么,是否吃得好、睡得香。
但我更希望你能放下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我会在这改造的日子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此刻,我望着窗外的月光,思绪飘向远方的你,只愿你能一切顺遂。
你的守望者,
宋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