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登徒子是不是姓冯。”
冯守阳有些讶异,贫道冯字写脸上了?沈浪惊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还请严惩淫贼。”
“你儿子叫冯旺财?”
谁骂贫道是狗,太贴切了,冯守阳笑道:“贫道冯守阳。”
简直是长大的冯旺财,“我问你儿子!”
凶如姚姑娘,“在下闲云野鹤,无牵无挂。”
狼崽子长得不像他,我是不是被骗了。“那个有黄狗的人叫什么?”
罗衣胖子挠头道:“好像姓许。”
宁静昀粉拳紧,“他现在哪儿?”
沈浪不解道:“方才还在酒肆。”
宁静昀恨得愤力撕扯短褐,衣领裂条小口,忽地收手,很快跑远,快到沈浪魂儿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短褐在后边飘,软得像条筋骨被抽的小黄狗。
桃花林中,一条贫道,四个公子。
冯守阳后退半步,笑道:“好汉们,贫道可以走了吧。”
沈浪攀住冯守阳肩膀,冯守阳攀住沈浪肩膀,大咧咧笑道。
“走,喝酒去。”
沈浪笑得眼露凶光:“喝酒去。”
冯守阳见势不妙,想逃却晚了,三个公子压了上来,手脚四只,抬棺材,四公分尸,抬走一条贫道。
冯守阳仍乐呵呵,公子哥当轿夫,贫道老爷享受。
沈浪踢起宝剑,一手接住:“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手中剑因砍桃花树弯得像镰刀,看着滑稽,冯守阳笑出了声。
沈浪叹了口恶气:“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让你兄弟谢罪。”
那条贫道不禁喊冤叫屈,桃花林中像杀猪一样热闹。
沈浪细细品味某条贫道脸色微妙变化,如痴如醉道:“曲胖子,扒了他裤子,吉时行刑。”
冯守阳险些吓尿。
“浪哥儿,何时才是吉时啊?”
“吉时,惩奸除恶便是吉时,即刻行刑。”
另外两人去扒裤子,曲胖子吹落宝剑桃花。
那条贫道惊出痛狗尖叫:“四位好汉!手下留情啊。”
红亵裤已露了大半,桃花林闹得像在杀猪,要动手时。
“喂,你们在干什么。”
两条公子回头,两条公子抬头,一条贫道趁机挣脱,鬼嚎道:“救命啊,救命啊,这四个贼子要非礼小贫道。”
沈浪急道:“怎么让他跑了,快去追。”
某条贫道跑得比狗还快,几个闪转腾挪便逃之大吉。
四个公子望花兴叹,后面三人跟上。
放跑贫道的间接凶手颐指气使,比这四个公子还纨绔。
“你们四个见过她没?”
沈浪不悦道:“哪个她?”
“那就是没见过,看你这色样,见了早走不动道。”
“呵呵,把沈某当淫贼了,我去过的花丛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何况她没姚姑娘好看。”
“姚姑娘是谁,有昀妹好看?”
“反正姚姑娘最好看。”
“反正昀妹最好看。”
两人僵持时,身后儒雅少年问道:“此山有酒肆吗?”
曲胖子答道:“有的,就在上面。”
“你们也要去那。”
“嗯。”
“那正好一同前去。”
沈浪、陆辰良竟异口同声道:“我才不和他一起!”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厌看一眼,扭过冷头。
沈浪拍打着白衣污渍,“兄弟们走,今日走背运,先回去换身衣服。”
陆辰良蹦到十米开外,干呕一声:“有的人好龙阳,恶心死了。”
说沈浪不喜欢女人,京师人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沈浪不与其争辩,带三个公子下山去,大声讥道:“啧啧,谁的昀妹跑去找冯旺财了?”
一刀正插在陆辰良心上。
“她是被欺负了,才跑去打他。”
沈浪语重心长道:“小兄弟,过来人告诉你这事没这样简单。”
“你胡说。”
“不信便去酒肆看,你的昀妹在做什么?”
“切,去就去。”
陆辰良跑走。
“辰良,跑慢些。”
陆辰良不慢反快,温文少年无奈一笑,回头朝沈浪拱了拱手。
“山上见。”
沈浪摆摆手,潇洒离去。
酒肆里,某条贫道悄然回来,还是被姚牧月发现。
“哟,还知道回来呢,我还以为不要我们娘俩了。”
一时之间,酒肆静得只剩两人。
“姚牧月。”
“冯守阳。”
老酒儿停了说书,一拍惊堂木,举杯道。
“诸位皆性情中人,不是什么酸狗,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来,喝一杯。”
有人喝了口酒,苦涩笑道:“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别灰心,还有机会,那小孩吃了我糖,亲口说他不是姚姑娘儿子。”
“真的假的?”
“你不信?我再把他叫过来。”
“我信啊,刚才都听到了。”
“没准他随了这人,故意这么说来骗你糖吃。”
“有理。”
“你别说了,眼泪都是酸的。”
冯守阳却道:“贫道实是孤雁。”
姚牧月大失所望。
许悠云不懂这些,催着老酒儿继续说书,早有人忍耐不住。
“冯旺财!”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许悠云缩缩躲躲,冯守阳却以为叫的是自己,比许悠云还怕,躲在了姚牧月衣裙后。
姚牧月拉住手,僝僽道:“冯旺财,你羞不羞。”
先前,怒风卷着宁静昀,骤然刹住身形,凛冽眼波如寒刃横扫满堂醉客,她指尖泛白,死死攥住短褐衣摆,余光瞥向角落某道身影,微收凶光。这才进门,人潮虽拥挤,皆下意识后退,在她周身三步外空出一圈无形禁地。
美则美矣,没人敢多看一眼,都以为这是什么修炼了万年的老妖怪以童颜示人。
江湖恩怨莫多瞧,纷争及池鱼。众人皆是老油条,当下便三三两两借口离席。
“那个,我家娘子想我了。”
“俺也一样。”
“哎哟,衣服还没收。”
“哈哈哈,家里的猫狗在找我呢。”
还剩些看热闹不要命的,许是听书入了迷。
宁静昀俏立而来,许悠云像只受惊猫儿,躲在老酒儿身后。老酒儿装醉酒倒下,露出一条冯旺财。
许悠云僵硬笑道:“前辈认错人了,小子乳名许猫儿,小名许悠云。”
许悠昀,烦死了,才不要和他有个字相同。
宁静昀琼鼻皱,“小黄狗,你敢骗我!”
“前辈,小,小……子江湖名号冯旺财。”
宁静昀怒眉舒,要笑却抬袖欲打,遮了喜意,妙目嗔道:“该当何罪。”
“欺君之罪,臣当自裁。”
许悠云以手刀抹了脖子,屁股有意无意地盖在老酒儿脸上。旺财似是假戏当真,呜呜哀嚎,可它为什么不过来舔许悠云?
一人一犬一台戏,唱走了所有不快,宁静昀笑成了宁静云,飘在天上自由自在。
人群中炸开惊呼,议论声此起彼伏,“咱们若是身陷这绝境,往小了是骂,往大了是打。这小崽子倒好,轻飘飘几句话就破了困局。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凡人再折腾也是白搭。”
姚牧月擒住冯守阳笑骂道:“冯旺财,你学着点。”
陆辰良心碎了,仅十岁却像走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