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樱花弹’!”少佐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是你们的荣耀,是你们武士道精神的最终体现!当你们驾驶它,撞向刘文锋的坦克和军舰时,你们的名字,将被刻在靖国神社最高的位置!”
一名年轻的飞行员,脸色苍白,握着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哥哥,就是一名优秀的飞行员,在高丽的天空,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就化作了一团火球。
他怕的不是死,他怕的是死得像个笑话。
但当他看到少佐那能杀人的目光时,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为了天皇陛下!板载!”
除了天空的“樱花”,陆地上,还有另一种更加血腥的“花朵”正在被培育。
哈尔滨郊外的训练场上,一队队士兵正在进行一种全新的战术演练。
他们人手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顶端,绑着一个巨大的圆锥形炸药包。
这就是关东军兵器部绞尽脑汁发明出来的“秘密武器”——反坦克刺雷。
“冲锋!冲锋!用你们的血肉,为帝国的战车撕开一道口子!”教官挥舞着武士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士兵们呐喊着,举着那可笑又可怖的武器,冲向用木头和帆布扎成的假坦克。
他们要在距离目标不到两米的地方,用尽全力,将这根“长矛”刺向坦克的装甲。
成功,意味着自己和坦克同归于尽。失败,意味着被坦克碾成肉泥。
没有第三种可能。
一个来自北海道的农家子弟,在冲锋时绊倒了,沉重的刺雷脱手飞出,引信因为撞击而被触发。
“轰!”
一声巨响,泥土和血肉四散飞溅。他周围的几名同伴,也被一同炸得支离破碎。
训练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随即被教官更加疯狂的咆哮所取代:“懦夫!废物!捡起你们的武器!继续冲锋!”
整个满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压的兵工厂和屠宰场。
怨气,如同工厂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在这片土地上空积聚不散。
沈阳,一家不起眼的茶馆后院。
“听说了吗?南满那边,张家的三小子,被抓去造坦克,三天就没挺过去,尸首都找不着。”一个压低了声音的茶客说道。
“何止啊,我邻居家那个,当了一辈子铁匠,也被弄去了,说是技术工种。可怜他老婆天天在家哭,说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嘘!小声点!你想被宪兵队抓走吗?”
角落里,一个戴着毡帽的汉子,默默地喝着粗茶,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他放下茶碗,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快了。”他心里想,“听说刘将军的部队,已经快打过来了。”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
“刘文锋?要不是他打那个什么劳什子汉城,小鬼子能疯成这样吗?他倒是痛快了,杀了几十万鬼子,可苦的还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愤愤不平地抱怨。
“就是!我看他跟小鬼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群魔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唉,谁说不是呢……”
希望、怨恨、恐惧、麻木……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这片被“黑雪”覆盖的土地上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