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但对于周全来说,却如同一道天雷。
就是现在!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周全腰间的佩刀,闪电般出鞘!
刀光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跪在最前面的那名侍卫头领,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一颗头颅已经冲天而起!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周全一身。
周全没有擦。
他只是握着滴血的刀,转过身,用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看着身后的那些青年军官。
“勇卫营,为陛下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誓言。
那十余名军官,被这血腥的一幕和周全的吼声,激得浑身一颤。
他们看到了角楼上皇帝那冷漠的注视。
他们看到了周全身上那滚烫的鲜血。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为陛下死!”
一名军官嘶吼着,第一个抽刀冲了上去。
他的刀,狠狠地砍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奸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刀光交错,血肉横飞。
惨叫声被堵在喉咙里,化作更加绝望的呜咽。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温顺恭良的青年军官,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屠刀砍向了那些曾经的“同僚”。
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是一场献祭。
一场用同类的鲜血,向新主献上自己忠诚的仪式。
远处的围观者,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许多宫女甚至当场晕了过去。
整个紫禁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震慑得鸦雀无声。
当最后一名“奸细”倒在血泊中时,校场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那十余名军官浑身浴血,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眼神中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释放后扭曲的兴奋。
他们纳了投名状。
从今天起,他们就是皇帝的刀,周全的同伙。
他们回不去了!
周全收刀入鞘,动作干脆利落。
他转身面向角楼的方向,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陛下,奸细已除!勇卫营,听候陛下差遣!”
他身后那十几名军官也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跪下,将带血的佩刀横在身前。
“勇卫营,听候陛下差遣!”
角楼上,朱由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角楼之后。
仿佛,他只是出来看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皇宫,变天了!
……
风声鹤唳。
一时间,
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股无形的恐惧之中。
再没有人敢对周全和他的“勇卫营”阳奉阴违。
当他们那身绣着特殊“勇卫”云纹的制服,出现在宫中任何一个角落时,所有人都会低下头噤若寒蝉。
朱由检也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被尊敬”。
当他再次走在宫道上时,那些太监、宫女、侍卫的跪拜,不再是敷衍程式化的,他们的头,埋得更低了,身体的颤抖,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的眼神里不再只有麻木,更多了一种东西。
敬畏。
对绝对权力的敬畏!
对那种可以一言决断生死...不讲任何情面和规矩的帝王之威的敬畏!
随着第一批奸细被血腥清洗,宫中的“聪明人”开始行动了。
与其被别人揭发出来,不如主动“投诚”。
接下来的几天,周全的面前,多了许多主动前来“检举”和“交代”的人。
他们交出了自己背后主子的名字,交出了传递消息的信物,交出了那些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一只,又一只。
那些平日里隐藏得极深的眼线,被一一揪了出来。
没有再进行公开处决。
他们只是在某个深夜,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种无声的清洗,比公开的杀戮,更让人感到恐惧。
七天。
整整七天。
七天之后,当朱由检再次站在乾清宫的殿前,看着夕阳的余晖,将这座庞大的宫殿染成一片金红时,他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一些。
朱由检知道,这座城里,依然有眼睛在盯着他。
但他身边的空气,已经干净了许多。
他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可以让他安然入睡的……巢穴。
一个用恐惧和鲜血浇筑而成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