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放在嘴角，腮帮微微鼓起，接着用力吹响了口中的口哨。 “嘟~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嘟！” 一声长音加上连续几声急促的短音响起，代表着专属紧急集合的哨声，划破了原本安静的夜空。 吹了两声还没完，营长把口哨递给了身旁的通讯员，示意让他替自己接着吹，同时自己掏出了计时表按下了开始的按钮。 “什么声音？” 班级内，吕擎龙是第一个被窗户外的声音吵醒的，起身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陈霆从床上坐起，嘴里淡淡说了一句： “紧急集合。” “是紧急集合！” 吕擎龙顿时清醒了，猛地扯了他那夸张的大嗓门喊了一声，将所有新兵都从睡梦中喊醒。 “打背包！快！打背包！” “不对，我背包绳呢？我记得我明明放在枕头下面的啊！现在怎么不见了？” “别找你那背包绳了，我裤子呢！你丫的是不是穿了我的裤子啊？！” 因为陈霆事先讲过，紧急集合不能开灯，在黑漆漆的班级内，显得异常吵闹跟杂乱，众人急得犹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薛！早知道我听你的了！你算命真准啊！你连今天晚上紧急集合都算到了?” 季白长的手上不停，一个劲地绑着自己背包的同时，还不忘冲着隔壁床位的薛道朝喊道。 “那可不，你先打背包吧，我搞完了。” 薛道朝说着，背着打好的背包直接朝着连队楼外冲去。 那速度，甚至只落后他们班班长陈霆一点点。 “不是！你他娘的背包都打好了？！这么快！你是闪电侠啊！” 他才刚打好背包啊！ 正在奋力将褥子塞到被子的前头，其他新兵的速度都没自己快，他这家伙恐怕被子都没拆吧！抱着打好的背包睡的觉？！ “白长你快一点，我也走了。” 第二个冲出去的是吕擎龙，他打背包很熟练，手上力气又大，标标准准的背包打好背在身后，腰带挎包水壶以及帽子带好了就往楼下冲。 甚至等他下楼了之后，还有陆陆续续的老兵才跑出连队。 在连队门口集合的最前端，站着连长跟指导员，作为两名连队主管干部，是不用跟新老兵一样打背包的。 倒是一旁的值班员也跟下面的新老兵一样打了背包。 “虚狗，你出来的速度有点慢啊？” “我不是都提醒你了吗？今天晚上可能要搞事情，怎么你还这副样子？” 薛道朝朝着自己身旁还在微微喘气的季白长调侃道。 “你少来，贱兮兮的，要不是我鞋子被宋思穿错了，我还能快一点的。” 季白长白了薛道朝一眼。 鬼知道他算了个这玩意？ 此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前站着的新兵越来越多，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以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而站在最前面的连长陈天剑的脸色，而是变得越来越阴沉： “从刚刚营部那边吹哨，到现在已经花了多长时间了？” “报告连长，应该已经六分多钟了。” 值班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计时表。 “六分多钟，现在全连队才到了一半的新兵？就这效率，还想每天晚上睡好觉？” “等下下去以后，你给我练，我要天天晚上听见你吹紧急集合的声音！” 陈天剑的声音中带着怒气，明显是被新兵们集合的速度给无语住了。 在营军人大会上的时候，营长特意强调了让这帮老兵下去之后好好练练新兵们打背包，结果这帮老兵教的就是这？ “好的连长，我下去之后一定落实到位！”值班员连连点头应道。 等到一连新兵所有人集合到位的时候，他手中的计时表已经来到了十一分钟。 而且这还是在几个老兵重新跑到连队里头，一再催促下，这才全员到齐的场面。 其中最后跑出来的新兵，甚至背包都没打好，是直接抱着被子跑出来的。 等一连所有人到齐后，值班员带领着一连新兵来到营场面前的空地集合。 “一连，总共用时十一分五十八秒。” 一旁营部通讯员报出了一连的总成绩。 “十一分是什么水平？我们及格了吗？” “我看五个连队，还是我们最先到的欸！” “及格个屁！紧急集合五分钟内集合完毕才算是及格，你及格个蛋啊及格！” 其中一名新兵的议论声被一旁老兵听见，老兵立马骂了起来。 “啊？” 那新兵被骂只能赶忙老老实实低下了脑袋。 “五连，总共用时十五分零二秒。” 最后一个连队到齐后，通讯员汇报出了他们连队的成绩。 能看见营长的脸色，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阴沉。 在他面前的新兵，包括老兵在内都没有任何人在说话，就好像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腥风血雨。 “十五分零二秒。” “这就是一支正规的部队，全部集结所花费的时间。” “你们听听这个数字，不觉得刺耳不觉得难听吗？” “你们这帮吊老兵，平时作风懒散，关键时刻还拎不出来，让你们回去教新兵，你们他妈教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结果？十五分零二秒？” 营长站在最前面破口大骂，往日里头在新兵们面前威风洋洋的老兵们，这个时候全都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既然你们练不会新兵，那我替你们练！” “全体都有，排与排、列与列之间间隔两米！” 营长下达完指令，原本紧密的众人，匆忙的在整个营区里头铺展了开来。 而营长的手里头也有了一个大喇叭一样的东西，冲着所有人接着喊道： “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 “我喊‘一’下去，‘二’起来！” “一！” 营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 所有人，包括新老兵以及各连队的连主管，全都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 “二！” 足足五百号人，就在凌晨两点，非常统一趴在冰冷的水泥路上，这画面着实是有点美丽。 营长一直指挥着做了二十个俯卧撑，这才让全体都有起立。 当然，所谓的惩罚才刚刚开始，这点强度根本算不上是惩罚。 “战术是不是各连队都还没有开始教？那我就先来教你们战术！” “全体都有向右转！卧倒！” 听到这有些陌生的口令，新兵们都楞住了，最后还是看着一旁的老兵往前卧倒，这才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起趴在地上。 “目标食堂，给我爬过去！” 新兵们听到营长的口令都傻了，不是战术吗？为什么要在地上爬？ 不过还是跟条蛆一样，朝着食堂的方向慢慢爬行。 营长也是说到做到，必须等所有人爬到以后，身上的迷彩服都在地上磨脏了以后，这才重新让新兵们站回一开始的位置。 “各连队都给我带去操场，给我跑完五公里重新来这里集合！” 一番折腾下来，新兵们那背包本来打得就不牢，不少人绑在背包上的胶鞋都跑掉了。 但是偏偏值班员也不让他们捡，最后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营区中央的位置。 （图1） 似乎是营长眼见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折腾这帮新兵有一会，也就没有再接着折腾，挥挥手让新兵们解散。 “擎龙，幸好有你在我背后帮我把背包打牢了一点，要不然我这被子，还有我这胶鞋也要遭啊！” 季白长松了口气，小声朝着吕擎龙感谢道。 能明显看到，班里头其他人的背包，经过了这么一顿折腾以后，胶鞋大半都被跑掉，甚至倒霉蛋宋思的褥子都跑没了，最后是抱着被子跑的。 他们的被子是真的惨，从刚入营那会放在地上叠，然后到被丢出去，被丢到厕所，现在又在操场上跑掉。 可以说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磨难。 要知道这也才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啊！剩下最低还要在部队待一年加十一个月，这多少有点太难过了！ “没事没事，小事情而已。” 吕擎龙面带笑容地摆了摆手。 这也算是大锅饭的一种吧？ 但是以吕擎龙他的身体素质来讲，无论是俯卧撑、在地上爬行还是五公里，都跟散步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可能对于新兵来说很难受的折磨，在他这边看来，就是很好玩很新奇的过家家游戏。 甚至感觉这种很多人一起玩的过家家游戏非常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话，能多搞几次就好了。 当然，这是他内心的想法，肯定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一连所有新老兵都被带到了连队的门口，值班员的目光望向连长陈天剑，似乎是在等他的指示。 陈天剑脸上看不见任何的表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部队可以解散了。 待到部队解散，连长陈天剑单独拉住了值班员。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我要你在三点钟整、三点半、还有四点钟分别给我吹三次紧急集合的哨子，没问题吧？” 陈天剑看了眼手中的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条裂缝，也不知道是在刚刚的战术爬行中，还是之前弄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