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和她握手时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她的脸,她瘦了好多,皮色瓷白瓷白的,透着股病态,眼眸明亮嘴角含笑看着他的时候犹如一只手探入他的胸口没有章法的拨弄心弦,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诉说,可是坐下后他却没敢盯着她脸看。
惊喜来得太快脑子来不及细思,他盯着她搭在桌上交叠的双手出神,脑子里描摹着她的形象,左手腕处带了个约两指宽的棕黑色木镯子,指尖白嫩纤细,无名指上带着枚用金爪框住的红宝石两边掐丝染蓝的戒指,上面刻着的字使得它更独特又扎眼,直刺得他视线蒙眬。
是了,高睦陈说过,他是带着老婆来北川的,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都忘了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心底无尽悲凉袭来,似有人对着他的大脑猛锤、胃部和心脏猛踹,掐着他的脖子使他头痛心悸痉挛呼吸困难,他听不见高睦陈和他说了什么,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在她面前失态,强忍着按肌肉记忆快速的丢下几个字狼狈的逃出了那个地方。
他是开车来的,现如今车都不要了,抬手拦下的士就上了车,司机问他去哪,他指着前面让司机绕城开就行,等他终于冷静下来后又开始悔恨,他好不容易和她见上一面,他就这样离开了,下次见到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用完餐后,姜绝回了酒店,立马就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盒子里收好。
整理好些资料发到陈韵的电子邮箱里,未几,陈韵给她通了电话问她今天办的事,姜绝娴熟的跟她一一交代清楚。
谈完工作上的事,陈韵的语气变软和了些:“姜姜,你怎么搞了赵家那孩子的事业?”
陈韵话里那赵家的孩子就是赵竹辰,她以为去了宁国后他们不过是有生意往来的陌生人,哪知他发什么颠在她和陈韵刚通话结束时,夺过她手机按了几下再递给她,她刚要碰到,他就哂笑着把手举高,姜绝没像他想的那样跳起来拽他抢回去而是冷眼撇他,他挑了下眉把手机抛到了湖里。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好人,有时是觉得没必要计较浪费时间,有些时候只是在等时机,所以有能力后她给赵竹辰好不容易在宁国步上正轨的公司绊了很重的一脚,原本稳固收益的项目都黄了现在就剩个壳子撑着。当然她只是搞赵竹辰自己的个人资产没碰赵家那边的产业,冤有头债有主她拎得清。
“他霸凌过我”
对面沉默了两秒,“后面的事我帮你善后,以后这种事你直接跟我说就不用弄这么麻烦了”
“谢谢陈姨”,赵竹辰有脸跟陈韵说就有可能报复她,她没必要推辞。
“房子我去看了,都装修好了,你回来可以直接住了”
姜绝鼻酸了下,哑着嗓音跟她说了声谢谢。
挂断电话后,姜绝放松了下来。
宁国就两个季节,冬天占了一半,一年到头天都是阴的没见过几次太阳,她原本就害怕寒冷,在那边硬熬了七年才得到了陈韵的认可,事情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在这里再待上一个月把陈韵留下的项目都弄好,她就可以回南城了,那里四季如春阳光明媚,有她将要开始的事业,还有个属于她自己的家。
北川初秋时节天气开始变凉,姜绝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熟悉明天交易会上的材料,她没有实权但代表着陈韵她得拿出专业的态度表现的趋近完美。
背完这些东西已是晚上,她不想出去用餐使用了酒店的内置电话让管家把晚餐送到房里。
脑子没有特定的事情要思考就容易想起一个人,今天还见到了,现在怎么赶都赶不出脑海,餐桌上的食物做的色香味俱全,姜绝寥寥的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罕见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她不爱喝酒也鲜少喝,酒量是天生的,一杯下肚没什么反应,她轻叹了下走到了落地窗边盘腿坐下。
外面下起了雨,水滴附着在窗上模糊了望向楼下街道的视线,雨后会俞发冷,再过一段时间就又开始下雪了,姚宴昇的模样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她一开始以为时间是剂良药,只要够久她就不会想他,可是并没有,时间这副药久了也是会过期的治不了病,时间越长越能证明他在她心里无可撼动的地位。
她原本就擅长独处,奈何姚宴昇闯进她的生活里几年她就失去了这种本能,之后的日子只有无尽的孤独,即使在人群里也没能幸免,可是,可是她没资格再和任何人提起他,连想念都成了罪过,室内安静只有雨点敲窗的声音,孤寂感开始上涨直至把她淹没,她寞落的喃喃低语:“姚宴昇,你会抽空想起我这个人吗,还是把我这个旧人放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