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用红绳缠住罗盘边缘,只露出中心血痕。
然后,拇指抵住刀柄,慢慢伸出食指。
触碰瞬间,大脑像被钢针贯穿。
画面闪现——
昏黄台灯下,赵明远戴着老花镜,手指颤抖地摊开一张地图。
他额头全是汗,嘴唇干裂,声音压得极低:“第二块......在水底墓眼......坐标是......”
他抬头看向门的方向,眼神骤然紧缩。
画面断裂。
我抽手后退,鼻血涌出,滴在罗盘上。
视野模糊,头痛如裂。
但我没停,而是再一次触碰。
画面恢复——
门被踹开,黑影涌入。
赵明远猛地抓起罗盘砸向桌角,边缘碎裂,血从他掌心喷出,溅在地图上。
他把核心部件塞进抽屉暗格,低吼:“不能让他们拿到......”
刀光闪过,画面戛然而止。
我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手指仍贴着罗盘。
这一次,我看清了地图上的标记——抚仙湖,东岸深槽区,一个红点正对着水下断崖。
第二块残图,在那里。
罗盘在我掌心微微震颤,仿佛还残留着赵明远最后的心跳。
我把它塞进夹克内袋,紧贴胸口。
玉牌也在那里,两者靠近时,传来一丝微弱共振,像心跳同步。
工厂外传来引擎声。
我立刻熄灭头灯,贴墙潜行。
通风管道入口在实验室后侧,铁格栅松动,我用匕首撬开,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爬行时肩胛撞上锈铁,火辣辣地疼。
但我没停,一直爬到厂区边缘的排水口。
落地时,听见车门关闭声。
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围墙外,车灯扫过废墟。
守隐人到了。
我滑进下水道,污水没过脚踝,腥臭扑鼻。
管道倾斜向下,通向城外河渠。
我靠着壁面缓了十秒,确认无人追踪,才掏出罗盘和玉牌。
它们并排躺着,青铜与玉石接触的瞬间,共振更强了。
不是声音,是某种频率的震颤,顺着指尖传入神经。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偶然。
赵明远留下罗盘,不是为了藏线索,是为了等我来碰它。
他早就知道,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来。
也早就知道,我会用这能力,看到他死前最后一幕。
他用命,给我铺了这条路。
我合上内袋,拉紧夹克,前方管道漆黑,水流声低沉。
远处有闸门开合的金属撞击,节奏稳定,像某种信号。
我迈步向前,脚步踩碎水面倒影。
最后回望一眼,化工厂方向,已腾起冲天的火光。
他们烧了现场,将一切痕迹彻底焚毁。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不需要了。
...
下水道尽头,铁栅外是湍急的暗流。
我翻出匕首,用刀尖挑断缠在刀柄的旧绷带,换上新的。
这是习惯,每次行动前都要做一遍。
刀锋在掌心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血珠缓缓渗出。
我盯着那抹红,低语:“赵教授,这次我走水路。”
暗流涌动,卷走血滴。
前方,闸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