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望着怀中有些绵软无力的妻子,谢行之眼中笑意愈深,他伸手,为怀中的卢宛绾了绾耳畔散落的几缕发丝,然后在她微肿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柔声道:“宛娘,本王走了。”
听到谢行之这样说,卢宛笑着点了点头,但仍旧靠在他的怀中,未曾有所动作与言语。
谢行之有些眷恋不舍地望着面前的妻子,直到房间外复又响起有些小心的,轻轻的敲门提醒声,谢行之无奈地放开怀中的卢宛,与她告别之后,大步转身离开。
站在原处的卢宛,在房门被关上,谢行之的身影消失之后,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神色淡漠地转身,趿着鞋子往床榻上去。
……
宣室殿中,谢行之与小皇帝坐在案前,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与堆积如山的劄子,垂首敛目侍候在一旁的内侍,上前为两人奉上香茗,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不晓得便如此过了多久,心中有些战战兢兢的小皇帝抬起眼眸,望了一眼坐在面前,正在看劄子的谢行之,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道:“相父,近来朝中的一些流言,您可曾听闻?”
听到坐在面前的小皇帝忽然这样问,谢行之放下手中的劄子,抬眸望向小皇帝,神色如平日里一般冷肃地反过来问道:“臣未曾听闻什么流言,不晓得陛下听闻了什么?不妨说出来,让臣也听听。”
小皇帝垂下脑袋,欲言又止了许久,想到朝臣们这一个月以来上劄子,劝告他追尊谢家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那位谢家老家主,先魏王为太王,心中便觉得仿佛梗了一根鱼刺一般,有些膈应得慌。
且不说谢家的那位老家主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做这些是否有必要,单说“太王”这一个追尊方式,小皇帝便忍不住在心寒的心中想要冷笑,这些朝中大臣,真是一个个势利眼,他自幼读遍四书五经,无数典籍,只听说过“太上皇”这种称呼,什么太王,他实在闻所未闻,这些大臣上这种劄子,已经半月有余,这不是明摆着在阿谀奉承如今手中握着权柄与虎符的谢行之?
恐怕如今谢行之仿照前朝故事,在朝堂中命人牵一匹鹿来,他们也会按照谢行之的口风,随意将这匹鹿认作是驴,认作是马,认作是狗,这种无恩无义的势力东西,让人厌恶鄙夷至极,不耻至极!
只是自己如今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使用的将军与士兵,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相信的亲信与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