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 “把桌案上那堆茶菓子都端走!” 丹蓉水韵在几声“出去出去”的嚎叫中,默默关上了门。 此时的天安殿却是风雷霆动。 几位皇子皆在场,度支官员的头几乎要塞入官帽,完全看不见脸。 靳禅则冷脸愤言:“行宫修缮,臣日夜监管,不敢怠慢。今早验查用料时,却突然发现木材有虫蛀,本想这沉香木非同寻常,即使被蛀,若处理得当仍可续用。谁知臣锯开细验,木料中心向两端已有被蛀空之趋,便立刻将未用的木料全部细查,竟发现没有一方木是完好无损!” 他深叹:“现如今,重新寻找木源再运来京城,费时费力不说,这三百多方木材耗款数目巨大,先前因户部无银,工程已面临搁浅,眼下哪还有多余银两采买新材?!” 卢裔鼻中一哼,“前几日多雨,如有虫蛀倒也正常。我看,很可能是靳大人存放不当所致!” “卢尚书莫要冤臣!”靳禅则驳道,“若是进京后才生了虫,不可能这么快就蛀空,除非木材运来之前就已被蛀。且度支今年突然要求更换供木山厂,这一切巧合,令臣不得不疑!” “那也是你将作寺运送之前查验不明之过!”卢裔火冒三丈。 两人吵得厉害,魏帝手撑额头静听,眉眼吞噬在阴影中,看不出喜怒。 靳禅则对着龙案直禀:“陛下,木材采买一向都是度支的陆郎中监管,不妨请陆郎中作个解释,为何会突然更换山厂?” 陆威不言语,站在卢裔身后不停发抖。 众臣余光向他偏扫。 魏帝没等到回音,皱眉斥道:“陆郎中御前怎的空言失态?” 陆威挪着膝盖跪到案前哭喊:“陛下恕罪!更换山厂确实是臣一力促成,但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奉楚王殿下之命啊!”他把新旧两山厂的采买明细呈上,价格高低一目了然。 殿内哗然。 元琪没料到陆威竟轻而易举将自己出卖,手指向他,惊恐辩白:“父皇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陆威叩头,“臣有罪,后悔偏信了楚王殿下诱惑,今日在陛下面前主动自首,望陛下能留臣一命,赐臣活罪,改过自新!” 一旁的元琰得意轻笑。 毕竟,元琰与卢裔的交情还在,度支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知道陆威这人贪心不足,可胆子却小,拿幼子小妾的性命稍作威胁,他便答应供出元琪。 元珩也古井无波。 他知晓元琪拆毁民宅之后,就一直按兵不动。 因裴旸也在暗中调查楚王,证明元琪早就引起了魏帝不满。云静把悦园听得的密谈告诉他后,就猜到元琪更换山厂,定会折损旁人利益,他不出手,自会有人出手。 所以,云静每一次悄悄独入险境,他都无比忧心。有元琰冲在前,他可以借力打力,因为实在不愿为此付出太大代价,尤其不想她受到伤害。 魏帝对元琪阴沉着脸,“你在天锡林修别苑怕是要花去不少银钱,竟敢将手伸到朕的行宫里来了!” 元琪情急之下语塞,忽然转身对着元琰大骂:“是三哥故意构陷我!” 元琰毫不理睬。 元琪行事太过,魏帝心里早就有数,即便他此时随便攀人乱咬,受惩处多半已逃不掉,也没必要再费口舌辩解。 魏帝冷笑,“拆民宅的账朕还没跟你算,就不要妄图为自己开脱啦!”他召来玄龙内使,“将楚王押入大牢!” “陛下——”殿外传来一声娇凄哭喊。 慧贵妃提着裙裾戚切赶来,跪在元琪身边,把儿子搂在怀里,声泪俱下:“陛下,臣妾就只这一个儿子,从前都是臣妾太过宠溺,奕云有错全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替他受罚!” 元琪被这番母子情深感染,抱着母妃泪涕直流:“母妃侍奉父皇多年,又操持后宫大小事宜,劳苦功高,求父皇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靳禅则却步步紧逼:“陛下,为楚王殿下减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私自更换山厂以致工期延误却是不可挽回之失。若轻轻放过,皇家威严何在!” 慧贵妃泪眼中渗出厉色:“靳大人怎还做起陛下的主了?” “臣不敢!”靳禅则当即否认,“请陛下圣裁!” 魏帝目中威光投向慧贵妃。 两行清泪如雨,将那张冷艳的脸晕出遗世孤绝。 北凉女子都有种惊艳的美,贤妃如此,慧贵妃也是如此。 只是一个孤高冷傲,一个极尽殷忱。 但他偏偏对贤妃的爱搭不理迷恋不止,若不是仅想弥补那点得不到的讨好取悦,他不会让慧贵妃变成贤妃的替代品。 也许是自己老了,近来总是恋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