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纫夏提起裙边,走到自己的位置,“你只要想着,底下那么多的观众,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学弟不解其意:“什么人?”
“你最想演给他看的人。”
学弟先是愣愣,之后大概想到了什么,耳朵忽然一红。
“这么一想,我好像……”他吞吞吐吐,“好像更紧张了。”
祁纫夏莞尔,“可是,你也有了更多的期待,不是吗?只要期待足够强烈,就会忘记紧张的。”
她的话音落下,舞台的灯光便已悄然亮起,顷刻间如同时空转换,被传送往另一个世界。
演出开始了。
*
整场表演,耗时将近十五分钟,对于一个普通的社团展演来说,已经很长。
在听见意料之中的笑声和掌声时,台上的演员和台侧的朱雨桐,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大口气。
最后谢幕,全体成员携手向台下鞠躬,祁纫夏弯腰前,和观众席里的谈铮遥遥对望。
他微笑着为她鼓掌。
“其实刚才我漏念了一句台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有听出什么不对吗?”
下台换了衣服,祁纫夏和谈铮并肩沿着那条林荫道往停车场走。她回顾自己那十分钟的表现,不无遗憾。
“完全没注意。”谈铮帮她定心,“你要相信,没几个人能逐字背诵莎翁的原文,况且那句话也不足以影响你情感的传达,不用放在心上。”
祁纫夏轻叹:“到底不完美。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呢。”
她只换下了演出服,还没来得及卸妆,头上的花冠也未摘下,和身上的休闲短袖格格不入。从停车场边的转弯镜里看见,她不免觉得滑稽,于是上手就要摘花冠。
谈铮见她动作,却出声制止:“别着急摘啊,戴着多好看。”
“嘶……”
祁纫夏吃痛地收回手,只见一枚卡子夹着两三根长发,竟硬是被她用蛮力拽了下来。
“怎么了?”谈铮关切上前。
她被自己气笑,把证物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奈道:“算了,还是听你的。回家再拆。”
*
这已是祁纫夏第三次坐谈铮的车。
和前两次的无知坦荡不同,今天的祁纫夏自上车开始,便无形之中含着一种防备的审视。
谈铮说他没有女朋友。
祁纫夏并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只是有时,真话亦不代表事情全貌。
比如,没有女朋友,不等于没有暧昧对象。
谈铮的车上很干净,没有任何不属于他本人的香水味,也无冗余装饰。
借着放东西的借口,她得到谈铮的首肯,打开副驾的储物格——里面除了抽纸等常备用品,别无他物。
祁纫夏不动声色地关上盖子,实则心中的天平,已向谈铮那头偏了几分。
车子驶出黎川大学的正门,在宽阔的车道上奔驰。
“你还是不信我单身。”谈铮开着车,忽然说道。
祁纫夏并不否认。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观察和试探都不隐蔽,要想骗过谈铮的眼睛,几乎不可能。
“有人喜欢听别人念答案,”她抿一抿唇,“我倾向实践出真知。”
谈铮单手开车,另一边手倚着车窗边缘,支住下巴,“你实践的成果如何?”
祁纫夏微笑看向他:“目前看来,诚如你所言。”
谈铮的眼神沉沉:“对一个异性表露出太多关于情感状况的关心,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祁纫夏心平气和地讲了个故事。
“我有个女同学,在学校社团认识了一个男生朋友,聊得很投缘。后来某天,男生的女朋友在学校表白墙投稿,直指我朋友是绿茶小三,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问题是,在我朋友面前,那个男生从没承认过他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