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成这样,谁知其他人会不会? 大堂内依旧寂静无声。 亮得过分的月光照进来,几人都小心地避开?,看向外面甲板。 寂静得可?怕,没有?一点声响。 但这片寂静,只叫人觉得惶惶不安。越是静,越可?怕。 “各自小心些,别被伤到。”九公子低声说。 话音未落,声音便滞了滞。 他们?面前,薄纸糊的窗上,砰一声,猛地砸落下一道血手?印。 血掌印下,连着人的肘。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砰砰响,一道又一道血手?印,不断砸在薄薄纸窗面。很快,就将原本一大片空白的窗纸染成一卷红梅图。 无法想象,外头到底有?多少这东西。 兰姑脸色白了白,急切一握黎三娘的手?:“小妹体弱,还望三娘等?会儿能救我。三娘大恩大德,小妹没齿难忘。” 黎三娘只低声道:“放心,你?既和我们?全须全尾地出来,我也保管叫你?不掉一根头发地回去。” 九公子和黎恪亦道不会抛下他。 唯独姜遗光没出声。 他向来不怎么说话,大伙儿都习惯了。兰姑心里?好受些,至少姜遗光能毫不犹豫冲出来救她,可?见实在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砰砰砰。 砰砰…… 拍打声不断,一只只血手?,不断拍门、拍窗,好似绝望之人的申冤。 “诸位,各自小心。我方才看过,这艘大船边上还有?不少小船,足够五人乘坐,挑右边最近的……” 九公子定了个简单的策略,等?会儿他们?所有?人都跳到船上去,砍断绳索后直接开?走,再去寻他们?原来在的大船,总得把山海镜拿回来。 那群东西不知会不会游水,他们?只需划得快些,想必也能摆脱。 这时节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那些东西和他们?只有?一门之隔,很快就要进来。黎三娘和黎恪都答应下来,姜遗光没说话,大家都当他默认。 “走吧!” 九公子带着大伙儿往最边上一道门跑去,大步跑得衣袍翻飞,用力踢开?门就冲了出去,可?当他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甲板上和他们?想象的情?景不一样。 竟是空无一人的。 门板还在被敲响。 一道道血手?印按在上面,可?是……没有?人。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人。 他们?想象的一群血淋淋的尸体拍窗的情?形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反而更叫几人毛骨悚然起?来。若是直白的一群死尸摆在眼前,还有?迹可?寻。可?……根本看不见的东西,他们?又该怎么防? “快跑!别愣着。”九公子呆了一瞬就立刻继续跑,姜遗光步伐不停,隔着袖子拽着黎恪和兰姑,硬生生把他们?拖到了船边。 他速度太快了,九公子反而慢了一截,三人到达船边后,挑了一艘最近的船。姜遗光把兰姑推给错后一步的黎三娘,抓着黎恪的肩,腿微微下蹲,如一只猎豹捕食前一般,猛地跳了出去。 他很轻,黎恪也不胖,稳稳当当落在小船上,小船晃荡两下,好悬没翻。姜遗光又一拉差点站不稳的黎恪,把他拉到一旁。很快,黎三娘带着兰姑也跳了下来。 “九公子!快!” 他们?动作都很快,一上船立马让开?位供后来人落脚。黎三娘仰头招呼九公子。 九公子站在小船边缘,斗笠边垂下的布料遮住了脸,叫大家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能看出来,他不知怎么的,站在船边一动不动。 “九公子?”黎三娘的声音大了些。 黎恪也跟着一道喊。 九公子依旧一动不动。 他本就穿着一身红袍,双手?垂下,站在那儿,柔红色的风吹来,将他的袖袍吹起?,整个人犹如一道红色的鬼魅。 “糟糕!”反而是九公子出事了。 黎三娘当机立断:“善多,他们?俩就交给你?了,我去把他带回来。”说罢,她从腰间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手?腕一抖,那银亮的软剑便绷直了,银光一闪而过,黎三娘斩断了小船和大船间牵连的粗麻绳。 紧接着,她便俯身借力,用力一蹬,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出去,落在九公子身边。 黎恪和姜遗光隔着袖子,一人一边摇船桨,将小船摇远了些,却又不至于叫他们?跳不过来。 两道身影站在了一起?,黎三娘直接就要扛了九公子走,一碰却觉得不对劲。 九公子怎么会僵硬得跟块木头似的? 她心里?怀疑,轻轻拉开?九公子的斗笠一角,旋即大惊,一把掀翻了对方的斗笠。 红袍斗笠下,哪里?是九公子的脸? 赫然是一抔花根茎虬结缠在一块儿的泥土,蚯蚓、蛆虫簌簌往下落,上头种了一棵鲜红的花。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摘掉斗笠的一瞬间,那朵花迅速枯萎下去。堆积在一起?的泥土也瞬间散下,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