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娘子发怒了!” “什么海娘子?”姜遗光顿了顿就往上走,掌心扣着镜,一个又一个照过去。 那些本要扑过来的东西也停止了。 船只翻腾,晃荡。 姜遗光慢慢往里走去,凑近了几人。 “告诉我,什么海娘子?”他的声音也如这江水浪涛般带着无尽冷意。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叹口气,说:“小公子,你不是海边的人,你不知道,咱们这儿出水出海,都是要拜海娘子的,她掌管天下江河湖海,掌管风雨,会庇佑我们。” “这一回一定是我们祭拜时,心意不诚,惹怒了海娘子,才会……才会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姜遗光静默片刻,喃喃出声:“海娘子?” 世上真有这种神吗? 那些扑腾的东西不动了,天边雷电亦平歇几分,叫这群惊魂未定的船夫们又惊又喜,忙不迭跪下谢海娘子恩德。 约莫是海娘子怒气平歇,风浪更小,原密布在夜空中的乌云被层层吹开,往北去。 姜遗光问:“黎公子和九公子呢?” 无人应答,有道声音从门?内传来。 “我们在这儿。” 九公子撑着黎恪,从楼上下来。 因着大雨晃荡,不少琉璃灯熄灭了,长?长?木梯上黑隆隆一片,九公子抓着扶梯往下走,及至见光处,姜遗光一眼看见黎恪头上一块红肿,渗出血来。 九公子解释:“他刚才撞着墙了。” 二楼也有东西,躲避时恰好一个大浪打过来,黎恪就砸在了墙上。 黎恪还?有点?发晕,笑着摆摆手:“在下实在不顶用。” 九公子一扫那群跪拜祈求的人,他们还?要把变成怪物的同?行人丢海里去,二层栏杆不靠海,只能一个个往楼下运。九公子冷冷一哼:“拜什么?没?见有人受伤了吗?还?不快去拿药?” 那船夫不敢多言,要起身去拿。姜遗光说:“不必,我身上带了。”说罢,从袖袋里取出一瓶子药,递过去。 九公子却?先接了过来,摸摸瓶身,又打开闻了闻,目光有些奇异:“御赐的药,你从哪儿来的?” “有人送的。”姜遗光说,“劳烦九公子给他。黎姐姐和兰姐姐都在楼下,要下去吗?” 九公子啧啧两声:“走呗走呗,我还?能耽误他不成?”嘴巴上不饶人,却?把药往黎恪手里一塞。 “这船上果然有古怪,什么海娘子,我从来没?听过,那是个什么。” 黎恪揉揉发疼的额头,有气无力道:“这条江连着大海,海娘子是出海人心中的海神,九公子若从未到过海边,不知也是情有可原。” 风浪即便平歇几分,依旧算不得温和,呼呼往他们身上刮,他们说话声也不得不大几分。几个船夫听他们不知海娘子,甚至还?有贬损之意,不免惶恐。 “海娘子正在说话呢,几位公子虽是贵人,即便不信,也要对海娘子心存敬意为好。” 九公子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可不信什么海娘子说话……等等? 九公子侧耳去听,在风声、浪涛声、船上琉璃灯噼啪拍打墙壁的碰撞声外,他似乎真的听到了隐约的呓语。 不知是什么东西,张着嘴,喉里发出的“嗬嗬”,或是其他的声音。 像人,又不像人。 古怪的腔调,有些嘶哑。 黎恪显然也听见了,犹疑不定,低声问:“善多,你听到了吗?” 他张张嘴,掐了嗓子,嘴里断断续续也发出古怪的声音,“像这样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我在楼下时也听到了。” “难不成……”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所谓的海娘子?否则,这连着大海的江水上,又是谁在说话? 有些事,确是说不清的。 九公子神色阴晴不定,往前走几步,拉住扛着穿船夫衣裳的怪物的那些人,“等等,让我再?看看。” 那些人依言把怪物放下,九公子拉长?袖子遮住手,把那东西翻过来,露出一张怪异可怖的鱼脸。 那张脸,越看越古怪可怕。 有时,一样东西完全面?目全非,反而不叫人害怕,偏生是这样五官都长?得齐整,和人没?什么区别了,又叫人觉得这不是个人,才令人毛骨悚然。 “竟然还?长?了鱼鳞。”九公子拉来它的衣领,发现?上头覆盖一层冰冷滑腻的黑鳞。 密密麻麻如梳齿分布,恶心又古怪。 “九公子别看了,还?是尽快把它丢回海里。”其中一个船夫劝道,“以前我们出海,也听到过这样的事儿,船上不少人都长?了鳞片,后来还?发疯要吃人,只能把它们丢回海里。” 九公子颦眉,不知想了什么,慢慢松开手:“好吧,你们去吧。” 那东西被船夫们抬着往楼下走,三人跟在后面?。 江水里传来的声音是什么? 海娘子又是个什么东西?这些船夫的变化和它有关吗? 九公子又恢复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