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年,迟澄似乎很忙。为了有更多时间学习,他又从家里搬回了学校宿舍。
“那我就不能给你讲题了?”我问他。
“我可以在被窝里给你打电话。”
“你的基础真的有这么差,以至于挑灯夜读吗?”
“嗯。”迟澄的语气很是坚定。
“但这样讲题,也不方便啊。”
“那你就随便给我读读课文什么的。”
“啊?”
“你没听说过睡前记忆是最强的吗?”
我沉默了,偷偷点开浏览器搜索一下“睡前记忆”,避免暴露自己的无知。
迟澄看我这么久不说话,就突然CUe我:
“迟莱……”
"嗯?"我心不在焉。
“你想我早一点参加高考吗?”
“嗯。”依旧心不在焉。
“你想我去京大吗?”
“想啊。”持续心不在焉。
“为什么?”
“想你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整个人虎躯一震。
天!我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最近看那个叫橦肆的作者写的书太多了?
可谁叫她写得好呢?!
“咳……我们全家人都很想你啊。”我赶紧给自己找补。
“嗯,知道了。”
我好像听到迟澄在电话那头低笑。
每晚,迟澄在宿舍关灯后,就给我打电话,听我给他读课文。
他不怎么说话,就听我读。
估计是在默默背诵吧。
直到有一次,我读李清照的《一剪梅》。
这首词是李清照,在她新婚与丈夫离别后写下的。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翻到下一页,准备读下一篇,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迟澄的声音,他躲在被窝里,所以声音很轻:
“我喜欢这个。”
他压着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又带点沙哑,传入我的耳膜,像蚂蚁在细细碎碎地啃咬。
“迟莱,最后一句,我想你听再读一次。”
我有点错愕,但也很听话,又重复了一次: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迟澄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被窝里不方便说话,便很自觉地翻到下一篇。
正准备开口,突然听到迟澄的声音:
“迟莱,你看到月光了吗?”
趴在床上读课文的我愣了一下,然后撩开床帘,刚好可以透过床边的窗,看到一轮皎皎明月高挂在夜空。
“看到了。”我回答他,“好大好圆。”
“嗯,我也在看。”迟澄轻声说,“月满西楼,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我盯着那轮明月,发了呆。
因为通话时间过长,手机开始发烫,碰到了我的脸,我的脸颊也跟着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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