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监正听着天谴二字,心头猛跳。
端王殿下这就轻描淡写的给玄晞法师之死定性了?
莫名觉得,他上了条贼船。
还是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贼船。
严监正回想起那混乱如麻的天象,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端王殿下不会是想谋逆篡位吧?
蓦地,严监正整个人不由得哆嗦起来。
“严监正,你很冷吗?”端王看着窗外漫天的雨幕,褪去身上的随手蓑衣搭在一旁的衣桁上,皱眉问道。
五月中旬,正值盛夏。
即便大雨倾盆,也绝不会凉意逼人。
严监正抿了抿唇,摇头“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许是染了风寒,下官回屋煎一副药喝了就好。”
“是本王疏忽了。”端王侧身让开了路。
严监正勉强扯扯嘴角,仓皇离去。
他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神棍,不想牵扯进任何风波。
钦天监上一任监正怎么死的?
不就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身为修道者却妄想在一帮玩权术的脏心眼子里分一杯羹。
他吸取教训,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到最后,不论花落谁家,他还是他。
端王吩咐随行的侍卫各自寻空闲的房间休整,他自己一遍遍观摩着被砸的面目全非的玄晞法师,心中不禁涌出几分解气的畅快。
谢家人泉下有知,可以稍稍欣慰些了。
嗯,久居长宁宫的谢太后获悉后,也能眉开眼笑心情舒畅。
至于父皇。
生气就生气吧。
父皇自诩真龙天子,区区怒火岂能伤龙身。
许久。
端王心满意足的敛起视线,转身离开。
换了身轻便干爽的衣袍后,敲响了陆明朝的房门。
陆明朝:???
不是,皇室是有什么遗传的大病吗?
净喜欢干些三更半夜与有夫之妇共处一室的事情。
陆明朝叹了口气,将房间内所有烛火点亮,又握着小铁锤敲了敲隔壁的墙后,打开房门。
端王和陆垚比肩而立。
一个温和儒雅,一个清冷如画。
陆垚的乌黑发丝仅用一根灰黑色的发带松散地束着,夜风轻拂,难以分辨是发带还是随风飘扬的发丝。
眉宇间仍残留着睡意,他掩嘴打了个哈欠,率先步入房间,随意地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手肘支在木椅扶手上,掌心托着面颊。
清冷之余,添了几分慵懒倦怠。
陆垚表示,他是真的很累。
在万兴的这些时日,白天又是挖沟又是挑土背石,夜里还得扛明朝无中生有出的一袋袋米粮,提前囤积在地势高的仓库里,忙里偷闲时,还得给俞山长写信,将见闻感悟一一告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