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弹劾同僚,劝谏他时也就差指着鼻子骂了,时不时还阴阳怪气他得位不正。
很多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更想将明御史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但明府有文成帝钦赐的铁骨铮铮言官之风的匾额,又有文成帝亲贤远佞的手书。
除谋反之罪,他动不得明御史。
很气!
文成帝效仿显现竖了面明得失的镜子,这枚镜子最后却膈应了他!
“永宁侯。”天子摩挲着莹莹水光的玉扳指,沉声道“御史台诸位御史的弹劾,你可认?”
永宁侯出列,干脆利索地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有眼无珠,治家之道未尽其责,实乃有愧于天恩与陛下之信任。”
“然而,微臣绝无丝毫藐视大乾律法,更不曾有纵容爱女为非作歹、行凶滋事之念。quot
“实则是微臣内心那份作为慈父的深情所驱使,一心只想弥补幼时因故离散的女儿,却忽略了应有的教诲与引导。未曾料到,这份过度的溺爱竟让本就自卑怯弱的女儿,在骤然间获得的荣华富贵中迷失了方向,更被恶奴的挑拨与煽动所蒙蔽,最终铸成大错。”
“微臣深知罪责难逃,甘愿接受陛下的一切处罚,绝无半句怨言。”
“微臣定当痛定思痛,严加管教,以赎前愆。”
永宁侯叩首请罪。
地板的凉意不断刺激着我永宁侯的神经。
心有余悸的欣慰于自家夫人终于识大体有大局了。
御史们的弹劾如此激烈,如果他狡辩否认,怕是会适得其反,还好夫人理解他的难处,没有执意偏袒明蕙。
满朝文武愕然。
认了?
这便认了?
龙椅上的天子也有些诧异。
素来,永宁侯滑不溜秋似泥鳅,能不担责就不担责,能不表明态度就绝不表明态度,这一次竟一反常态直接认错。
甚好。
天子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饶有趣味道“昨夜之前,你可知令爱行事?”
“禀陛下,臣不知。”永宁侯不假思索。
“那知晓后,作何想?”天子继续道。
永宁侯歉疚不已“臣和拙荆痛斥小女,动了家法,杖责三十。”
“小女已有悔改之心,愿赔偿银钱、并代代受苦受难者赡养亲长。”
“此外,小女为修身养性,请求入成禅寺带发修行,日夜忏悔赎罪。”
“家属谅解之日,才是她离寺之日。”
“陛下,小女有错,但臣也有养而不教之过,恳请陛下处罚。”
天子眸光闪了闪。
这一次,永宁侯的处理法子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干脆,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永宁侯处事公允,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