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既然这位女同志说要寄信报平安,咱们也不能随便怀疑人家,要是真有问题,等信到了那边,自然会有人查,现在扣着人家的信不合适吧?”
胡丽丽见邮递员不帮自己,急得直跺脚:“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她出身不好,万一信里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担得起担不起,那是我的事。”
邮递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吵来吵去的,吵的他脑袋疼。
“赶紧的,别耽误人家寄信,你要是觉得有问题,自己反映去。”
苏棠冲邮递员点点头,把信递了过去:“同志,麻烦你了。”
邮递员接过信,熟练地盖上邮戳,放进了邮袋里。
胡丽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泡汤,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看着胡丽丽远去的背影,苏棠微微皱眉。
邮局拐角处,郑锦心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
胡丽丽就是个蠢货,不过这也让她看清楚了苏棠。
还真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郑锦心转身走进一旁的服务社里,看着苏棠离开时,蓝布衫的下摆被风掀起半寸,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裙。
千金小姐到底是不一样。
“郑护士,又来取信啦?”
服务社的王大姐趴在柜台上,笑着冲她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
“你家里人寄的包裹到了,里头还有块上海牌肥皂呢。”
“刚刚外面怎么了?”
听郑锦心帷幔,王大姐立刻压低声音。
“胡丽丽那丫头就是眼皮子浅,见不得人好。”
王大姐将包裹推过来,她把包裹收进帆布包,漫不经心地问:“苏棠出身很不好?”
“听说家在沪上,一家子都是大学老师呢。”
王大姐压低声音:“要不是陆骁他爸那封加急信,这姑娘哪能嫁进咱们这穷乡僻壤?不过陆家小子应该是看不上她,说结婚就结婚,连酒席都没办。”
郑锦心笑而不语,什么都没说,正要离开,就听供销社门口突然传来争吵声。
胡丽丽带着几个妇女堵在苏棠面前,其中一人举着本皱巴巴的书道:“有人举报你偷看资本毒草!”
苏棠看着去而复返的胡丽丽,都有些想笑,她说她怎么走的那么快。
“封面上印着外国名字,肯定有问题!”
她得意地晃着书,却没注意到人群外的陆骁。
“胡丽丽,你手里的书,是你天天捧在手里看的那本,不过是俄语版。”
“看了那么久,你都没记住第一章的话吗?第一章就写着‘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你读过吗?”
苏棠说完,从她手中夺过书。
“看来你心也不诚啊,天天看,都记不住。”
“这问题可就大了。”
胡丽丽脸色骤变:“苏棠,你少在这里忽悠大家,我们又不懂俄语,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懂可以找个懂的人来,但是你污蔑我的事情,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
胡丽丽涨红着脸,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不甘心地瞪向苏棠,却在触及苏棠冰冷的目光时浑身发颤。
那眼神像极了她曾在屠宰场见过的屠夫,精准锁定猎物要害。
“如果是,你得给我好好道歉,当着大家的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