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姜宁和宇文诀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宫。 明帝也没歇下,正在等他们。 见两人都劳累不堪,明帝笑了起来。 “捐款的事进行得如何?” 宇文诀把一本册子递给苏公公。 “父皇,世家共计捐款二百三十万两,富豪乡绅捐款也有二百七十万两,今日有不少普通百姓在场,也捐了有五万两银子。” 苏公公恭敬地把册子交给明帝。 “除了银子之外,还有这么多粮食,布匹……” 明帝借着烛火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罢,又翻一页,欣然看见云霞楼的捐款。 明帝一愣,震惊地看向姜宁。 “云霞楼今天刚开业,竟将近八千两的收入?” 姜宁勾唇,笑盈盈地道:“父皇,今天半个京城都来了,只为共襄盛举。” “他们知道今天云霞楼的收入会全部捐给云水城,只当云霞楼是一种捐款渠道罢了。” 明帝合上册子,满意地看向两人。 “你们做得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宇文诀神色平静,看向姜宁。 “父皇,儿臣……” 明帝轻咳了声,立刻打断了他。 “凌王心静如水,别无所求,凌王妃,你说吧。” 显然,他的儿子还是不想和离。 可他竟然已经答应了姜宁,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只能靠宇文诀自己了。 宇文诀:“……” 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吗? 姜宁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怜兮兮地道:“父皇,我饿了一天,现在只想吃饭。” 除了早上出门时吃了东西,到现在,她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姜宁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咕咕”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明帝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苏公公,去让人准备晚膳,朕也陪着他们吃些。” 苏公公笑着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不多时,御膳房就准备好了饭菜,送了过来。 明帝落座之后,宇文诀和姜宁才落座。 姜宁这次心安理得了不少,没有跟上次一样拘束。 “真香……还从没觉得饭菜这么好吃过!” 姜宁大快朵颐,开心不已。 宇文诀唇角噙笑,也放开吃饭。 看着两个孩子吃得香甜,明帝也很高兴。 姜宁吃饱之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眼神灼灼地看向明帝。 “父皇,我想尽快动身去云水城。” 明帝挑眉,问道:“为何?你的店铺才刚刚开张,你不准备多留几日?” 姜宁摇了摇头,轻叹了声。 “我才饿了一天,就觉得体力不支,人都快要不行了,云水城的百姓们受苦多日,不能再等了。” 宇文诀看向姜宁,黑瞳里情绪不明。 姜宁共情能力极强,心底十分善良。 可偏偏又行事果断,该狠心时从不手软。 这就是她的迷人之处。 明帝若有所思,看向宇文诀:“朕今天已经收到消息,药材已经在运往京城的路上,明天晚上才能到达,你们后天出发,可有异议?” 宇文诀道:“没有,全听父皇安排。” 姜宁打了个哈欠:“那明天再忙一天,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京城人多,他们接受的捐赠也只是一小部分。 明天,她还打算去一趟济世堂,把济世堂里能用的药材都带上。 鸣鸾宫。 明月高悬,已至中天。 皇后穿着寝衣,神色淡淡地坐在榻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倒是会邀买人心!” 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已经在短短时间里传遍京城,被每个人牢记! 与此同时,无论那些世家还是百姓都牢牢地记住了宇文诀和姜宁。 金嬷嬷面色复杂,蹙眉道:“皇后娘娘,凌王妃还用今日的场面给她的铺子做了宣传,用那限定版的口红拉拢了不少夫人和贵女,将来只怕凌王府的势力只会更壮大了。” 皇后眼眸眯了眯,愤然地把茶杯砸在茶案上。 “她不是要跟凌王和离吗,难道只是惺惺作态?” 金嬷嬷不屑地道:“凌王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和王爷之间有越不过去坎儿,所以就趁着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分开。” “此时分开,将来还能和平共处,不至于反目成仇。” 皇后眼神狠辣,冷冷地道:“兴许,这只是她拿捏凌王的手段!” 金嬷嬷不解,疑惑地看着皇后。 皇后解释道:“若是凌王真的钟情她,必然会不惜一切地求她回去,到时候,她在凌王心中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即便凌王没有求她回去,她留给凌王的也都是美好回忆,将来依然可以挟情图报。” 皇后说着,忍不住咬了咬牙。 “她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心机,怪不得柳清辞不是她的对手!” 金嬷嬷沉吟片刻,问道:“皇后,皇上好像不准备毁掉二皇子和柳清辞婚约,不如咱们想想办法,从柳家这里下手?” 皇后闻言,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不过能恶心恶心人罢了。” 要论实际作用,柳清辞甚至比不上姜宝晴! 金嬷嬷眼神闪烁:“皇后娘娘,那接下来咱们……” 皇后深吸了口气,吩咐道:“姜宁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你去通知六公主,明天务必带着玄虚道长来见皇上。” 金嬷嬷恭敬地应下:“奴婢遵命。” 看来,皇后要着手布局…… 姜宁和宇文诀离开了皇宫。 到了凌王府的时候,宇文诀却没有停下。 姜宁蹙眉,忍不住问道:“宇文诀,你怎么不回府去?” 这一天,宇文诀远比她要辛苦劳累,该及早回去躺下才对。 宇文诀眼神动了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深危险,本王送你回去。” 姜宁咬了咬唇,没有阻止。 她的住处早就暴露了,宇文诀又是个执拗的人,即便她不同意,他依然会如同倔驴般跟着。 街上安静一片,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以及马蹄“哒哒”作响。 姜宁透过晃动的帘子,看向外面的宇文诀。 他一身神秘华贵的黑袍,身姿挺拔地骑在骏马之上,气势肃杀矜贵,侧脸深邃分明,鼻梁高挺,宛如上天最精美的雕塑。 凭良心说,宇文诀确实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不过不是那种温润或阴柔的美,而是充满了雄性的强大气概,极具性张力。 嗯,是她喜欢的类型。 只可惜,无缘。 察觉到姜宁的眼神,宇文诀眼底划过笑意,却没有作声。 到了姜宅门前,姜宁下了马车。 见宇文诀还站着没动,姜宁诧异开口:“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宇文诀深邃的黑瞳望着她,薄唇轻启。 “好歹夫妻一场,你不打算请本王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