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燕秋一直给她下毒,且深谙各种毒的效用。明明每一种都是剧毒,却能巧妙的相互钳制,在折磨她的同时,又不伤及她的性命。 这绝非一个外行人能够做到。 沈归薏猜测,要么曲燕秋自己擅长,要么她的身边,有一个十分会用毒的帮手。 既然如此,她贸然给曲燕秋下毒,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沈归薏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足以彻底推翻他二人的把柄。 “娘娘,不然您告诉皇上吧。” 小姑娘害怕极了,一双杏眸里满是泪水,脸色也十分素白。 “不行。”沈归薏毫不犹豫拒绝。 面对当今太后,她不确定严淮湛会站在她这边。 “到底要多受宠,才能求得皇上庇佑啊。”如意既着急又觉得不解。 “多受宠都无用。”沈归薏摇了摇头。 “依仗别人,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得到最可靠的庇佑。在这个世上,我们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自己。只要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有人伤害到我们。” 她已经缓过来了。 沈归薏靠着栏杆,仰头望向天空。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太过妇人之仁。”如意惭愧得垂下了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你无需视我的话为圭臬。”沈归薏语气温柔,很快安抚下如意的情绪。 “放心好啦,等顾大人在前朝有了一番成就,他便能向皇上求情,赎了你的身。我也好安心把你交给他。” 如意还是个小姑娘。 即便她经历了许多,全家抄斩、亲妹妹死在她面前,但她心底里还是想要人呵护的。 顾渊与她从小一同长大,两人早已情投意合,沈归薏打心眼里盼着是段良缘。 “娘娘,您可是想要赶奴婢走了。”如意噘嘴。 “哪有。”沈归薏轻笑。“我是瞧见你喜欢顾大人得紧,替你盼着呢。” “娘娘!” 如意害羞,又奈何不了沈归薏,只能急得干跺脚。 周遭气氛终于轻松起来,院子也再次充满欢声笑语。 仿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御书房。 越行将倪娟来过翊坤宫的消息告诉了严淮湛。 “曲燕秋盯沈归薏,比朕都要严实些。”严淮湛冷笑。 “可是要将意妃娘娘召来问问?”越行询问。 “问了她也不会说实话。” 严淮湛云淡风轻。 沈归薏若想告诉他,早就告诉了。不说,便是不想说。 说信任沈归薏,又要派人盯着她和曲燕秋之间的来往。说不信任,又从不问她。 越行猜不透严淮湛的心思,索性闭嘴,不发表任何意见。 “皇上,玫鸢国有信呈上。” 一名侍卫走进屋内,将书信交给严淮湛。 看完信上内容,严淮湛随手把信纸放于烛台上。 一簇火焰划过他的指尖,转瞬间,那封信化作了灰烬。 “玫鸢居然求和了。”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严淮湛也有些没想到。 “皇上英明!”越行双手抱拳。 程家想要借由抗敌一事,威胁严淮湛封程若止为后。严淮湛便索性放弃程家,亲自派人与玫鸢谈判。 他们当他自小在道观长大,无权无势,可随意拿捏。却不知严淮湛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事情还未结束呢。” 严淮湛轻蔑一笑,身子朝后,靠在了座椅上。 “信上说,一月之后,玫鸢的太子会亲自来京都与朕谈判。” “玫鸢的太子?”越行皱眉。 玫鸢自两百年前起,便因昏君当任,国力开始大大消减。历经五任帝王,最后在当朝皇帝的统治下,已有重回巅峰之趋。 而如今玫鸢的太子,就是这位皇帝精心培养出的接班人。 传闻他治国理政之术极为厉害,手段亦是雷厉风行,实力不容小觑。 他忽然决定要来狴玄,恐怕不是求和那样简单。 “给他回信,就说,狴玄欢迎他来。”严淮湛缓缓开口。 “是。” 越行应下。 玫鸢……玫鸢太子…… 手指轻轻敲打扶手,严淮湛忽而想到了沈归薏身上那枚玉佩。 或许,玫鸢国太子的到来,可以解开沈归薏的身世之谜。 …… 很快到了参加品茶宴的日子。 此次宴席是为程若止私自举办,未设的过于隆重,只邀请了二十余人参加。 虽是如此,但每个前来赴宴的贵女,皆是出身京都最为显赫的人家。 身为丞相嫡女的许颖,顺理成章也在其列。 马车停在宫门口,一袭银棕锦袍的男子俯身而下。 随后,他掀开门帘,扶过里面的女子。 女子脸颊泛红,任由男子搂过她的腰肢,将她抱下马车。 “颖儿。” 不等她开口,几名打扮精致的贵女走上前来。 “顾大人当真做的周到,颖儿参加宴席,也要一路陪同着。”一名贵女掩嘴打趣道。 “他是来见皇上的,顺带罢了。”许颖连忙解释。 话是这样说,可她神情却是害羞得紧。 “那我待会儿来接你。”顾渊语气温柔,一双眼睛直勾勾落在许颖身上。 “好。”许颖轻笑。 直到看着顾渊走远,她才转向另一条宫巷。 “顾大人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又待你极好,我们这些个姐妹瞧着都羡慕极了呢。” “他能有如今这番成就,也仰仗于许大人慧眼识珠,在朝中为他铺路。要我看,是他高攀了颖儿。” “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倒觉得他们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几名贵女叽叽喳喳议论着,听得许颖得意极了。 另一边,沈归薏正在梳妆。 “就这个吧。” 她将一枚素簪递给如意。 如意接过,为沈归薏插上。 二人正打算起身前往御花园赴宴,迎面便撞见守门的侍从。 “启禀娘娘,长青殿的宫女求见。” 长青殿?那不是冷宫吗? 沈归薏不解。 站在守门侍卫身后的宫女上前,向她弯腰行礼。 “意妃娘娘,愉贵人想要见您一面。” “本宫与她有何好见的。”沈归薏语气冷淡。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事情要做。 说完,沈归薏大步迈出宫门。 “娘娘!愉贵人说,您若不见她,您会后悔的。她还让奴婢同您说个人。”宫女连忙又道。 “什么人?”沈归薏强忍不耐。 “那人好像是叫……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