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百姓中有女子抹了抹眼泪。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身影前赴后继,加入了林知清的队伍。
“一寸山河一寸血!”
林知清站立于最前方,声音清冷而坚定:
“若是你们男儿不敢保家卫国……”
“我们女子上!”
其声斩钉截铁,有视死如归之气魄。
男子不保家卫国?
女子上?
城楼之下尽哗然。
“我愿请战,马革裹尸!”
“战战战!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我一息尚存,哪轮到女儿挡我身前!”
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老的男性将士们,一个个要么听得义愤填膺,满脸怒气,要么羞愧地低下了头,但都不约而同发出自己的声音。
百姓们的哭声和高呼呐喊之声更是融为一体,愤怒、悲哀、决绝等不一而足。
整个场面沸反盈天,如山崩海啸般宏大澎湃。
在这之中,大梁使臣犹如雨中浮萍,缩在马车上不敢动弹,神色惊惧,显然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一些靠得近的人还能听到“两朝不能打”、“大盛太恐怖了”、“不可能打赢大盛”这样的话语。
不过这些话语淹没在了民怨沸腾之下,无人在意,也翻不起风浪。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打与不打,不是大梁说了算。
而在对面,,沛国公胸口不断起伏,第一时间看向太子:
“反了,反了天了!”
“太子殿下,林知清居心不良。”
“绑架大梁使臣,破坏两国邦交,乃是第一罪。”
“煽动民心,当堂问责,乃是第二罪。”
“抗旨不遵,目无王法,乃是第三罪!”
“还请殿下命人将其拿下,以绝后患!”
“沛国公,你欺人太甚!”陆淮上前一步,开口道:
“你口口声声说林知清居心不良,可她说的话有哪一句不对!?”
“反倒是你,我且问问,边境频频异动,镇远侯先前的部下都对你马首是瞻。”
“沛国公,这是为何?”
此言一出,周围的大臣脸上尽是震惊。
沛国公皱眉:“你一无知小儿,何故攀污与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淮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沛国公居心不良,他的话万不可信。”
“另,和亲之事,万万不可!”
随着陆淮话音落下,林十安同样上前一步,重复了一遍陆淮的话。
城楼之上,城楼之下,乌泱泱跪倒一片。
“让一女子挡在我们前面,我们男儿的脊梁如何能挺直?!”
“大盛男儿还没死绝!我亦宁死不屈!”
“若林知清要前去受辱,小女子也愿同往!”
百姓们的声音虽然嘈杂,但一个个声嘶力竭。
这时,王渊深吸一口气,看向人群中的王淑仪,以及面色惶恐的沛国公,脚步一动,跪在了陆淮身后。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跪倒在地。
很快,只剩零星几个人站在城楼上。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他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情形,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咚,咚!”
太子轻轻敲击着椅子把手,看了一圈周围的大臣,随后起身到了城楼旁。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林知清,那个聪慧、勇敢的女子。
林知清身旁还有许多女子,容貌各不相同,但面上的表情同样坚毅。
一旁的沛国公见情况不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太子殿下,你……”
太子漫不经心地伸了伸手,根本没有要听沛国公讲话的意思。
他看向被五花大绑的大梁使臣,见其眼神中满是惶恐,正在朝自己求救,嘴角微微一勾。
而后,他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梁使臣看清楚了太子的嘴形,第一时间是愤怒,随后便是无尽的绝望。
林知清皱眉,她方才一直紧紧盯着太子,看到了太子的嘴型。
他说得好像是:我们败了。
谁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