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杨含柳的头上。
什么?
男的为奴,女的为妓?
这还是好的结果?
杨含柳平日里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她哪里懂得量刑的事。
甚至,就连杨章丘也不懂。
杨家一直依附在战家的荫庇下,一路顺风顺水,以为最差也就是和战家一起流放。
罪上加罪,顶天就是换一个地方继续流放。
“别吓唬人了,你一个内宅妇人懂什么。”杨含柳色厉内荏地喊道,“何况人已经救回来了,我也是好心送草药,最多就是过失,能有什么罪?”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曹夫人就是吓唬她的。
她不懂的事情,曹夫人怎么可能会懂。
曹夫人冷笑一声,抬手指着陈家和曹家的方向,“我不懂,你问问他们,他们总懂的。”
流放的是犯官,陈隽和曹全业,之前可都是朝廷命官。
杨含柳看向他们。
而两个人一个看地,一个望天,摆明了,事实就是和曹夫人说的,别无二致。
“大丰初定,刑罚严峻,”战家老夫人叹气,“你们日后好自为之。”
这是盖棺定论了。
“不!”
杨含柳吓坏了,也顾不得自己头上缺的头发,跌跌撞撞地冲向战家,“扑通”一声跪在杨氏的脚下。
“姑母,你最疼我了!”
“你让沈昭昭想想办法,她对那些差役有恩情的,只要她和差役说说,他们一定就不会追究杨家!”
“姑母,你可是杨家的人!”
沈昭昭挑眉。
这人不要脸,她知道,可是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啊。
杨氏弯腰,摸上了杨含柳秃了一块的头发,满眼慈爱。
“姑母……”看到杨氏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杨含柳心里稍安,同时,一阵得意升腾而起。
沈昭昭再有本事,只要她还是姑母的儿媳妇,她就得听姑母的。
而姑母,一直以来待她都如同亲生母亲。
“姑母,你快让沈昭昭去和差役求情……”杨含柳迫不及待地催促杨氏。
杨氏依旧在抚摸着杨含柳的头发。
战家人看不下去了。
“母亲,表姐她是为了和三嫂抢功才差点耽误人命的,不能再为了表姐和杨家让三嫂心寒。”战之瑶有些着急,生怕杨氏心一软,又倒向杨家。
郭氏则是直接开骂。
“杨含柳,你要点脸行不行?”
“你抢着出风头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我们昭昭帮忙呢?”
这次,郭氏骂人,林氏没有阻拦。
要不是家中自小的教养,她也想骂人。
老夫人因为是长辈,不好开口训斥一个别人家的小辈,也被气得铁青着脸,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快些起来吧。”杨氏叹了一口气,把杨含柳扶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杨含柳心中更是松快了。
“我就知道,还是姑母最疼我……”
可是随后,杨氏说的话,让杨含柳彻底呆愣在当场。
“你们这一去,以后怕是见不到了,”杨氏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和杨含柳划清了界限,“姑母自问为了你,为了杨家,也算尽心尽责了。”
“刚刚那一跪,就算是你拜别我了吧。”
说完,杨氏转身,不再言语。
“噗,”郭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沈昭昭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杨氏,她的这位心偏到姥姥家的婆母,哭了那么一场,突然就拎得清了。
“行了,杨表妹,以后就各自珍重吧。”
最后,还是林氏过来打了个圆场,冲着看热闹的人挥挥手,“别看了,家丑。”
杨含柳看着杨氏的背影,手指深深陷进了掌心。
家丑?
姑母居然由着她们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