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香珺看着明显黑了几个度的谈薇,点了点头,“录完了,明天就回润城。”
那边的天正大亮,谈薇身后是略显局促的低楼,她头上虚虚缠了层白纱,蹲在太阳底下。
“我下午要去市里忙,趁国内时间还不太晚,先给你说声——”谈薇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生日快乐啊,我的小苔宝宝!”
明天是赖香珺的阴历生日,其实每年变来变去的,她本人都懒得去记,每年都靠宁曼的提醒。
接着是赖宏硕和赖芷瑜雷打不动的礼物和祝福。
有时候赖宏硕也会忘记,她会劝说自己是因为爸爸在这段时间想念妈妈侯南珍,毕竟她的出生即宣告了母体的死亡,所以家里从来不去操办她的公历生日。
那是属于已亡之人的一天。
“来,你好好看看镜头啊。”谈薇朝身后招了招手,赖香珺就看到突然冒出了一群小孩子。
黑色的皮肤,头发卷卷的,衣服也大都寻常,甚至是寒碜,眼神却很清澈。
在谈薇的示意下,孩子们冲镜头招手,用英语祝她生日快乐。
两人简单聊了会儿,谈薇关心钟煜那事情解决没,赖香珺语焉不详,说应该算解决了吧。
“应该算?什么叫应该算?”谈薇的声音瞬间拔高。
她替赖香珺抱不平:“起码得让他打个飞的从天而降负荆请罪吧?歉礼得有诚意!”
谈薇看看四周,玩笑道:“敲诈你老公点儿资金,让他结一下刚刚的祝福费用,起码把孩子们房子修了吧...”
窗沿的书被晚风吹得哗哗作响,有点冷,她俯下身子,用力关上了半边窗户。
木窗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而温暖,安全感重新包裹了她。
谈薇却突然间大惊小怪:“赖小苔!”
“你说的‘应该解决了’,不会是被钟煜那混蛋在床上给解决了吧?!”
赖香珺一脸懵,不知道好友又是从何得知。
却见谈薇指了指胸口,恍然大悟,她刚刚起身,这处的痕迹一览无余。
“服了你了小宝宝!有点骨气行不行!”
赖香珺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又重重点头,似是真的困惑:“那你觉得,怎么才算是解决?”
谈薇白眼要翻到天上了,轻飘飘说——
“给你当狗。”
“......”
挂断电话后,谈薇又发了段视频过来,祝福语不仅是英语的生日快乐,还有他们当地的语言,赖香珺不大明白,却很是感动。
又听闻谈薇在马拉维落地的地方遭遇了台风带来的洪灾,居民们房子有很多都被冲毁,亟待修缮。
她扔掉脸上的面膜,拨通电话,联系专人直接把钱打到了谈薇的账户上。
桌子上,画给房东奶奶的画已经完毕,她又拿出空白的纸张,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刚落笔,就听见cici在门外的低叫声,脑袋顶着门,发出笃笃的碰撞声。
赖香珺把画收好,起身先去了卫生间,看到镜子中的人像依旧清丽可人,这才去开门。
可门外却只见傻笑着的一只大金毛。
她蹲下来摸摸狗头,左看右看:“他人呢?”
cici只摇尾巴不吭声,咬住赖香珺的衣摆,将人往门前台阶下拽。
“干嘛呀宝宝,哎呀cici——”
赖香珺差点被拽下去,她示意cici先停下,自己把房门关好之后,才摸不着头脑地跟在它身后。
小狗哪知道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它见到了喜欢的人,吃到了饱饱的饭,快乐得尾巴差点摇到天上去。
赖香珺大胆地、信任地跟在陪伴自己多年的狗狗身后,她不知道它要带她去哪里,也许和钟煜有关,也许和旁的有关。
她们已经在爱与陪伴里建立足够的默契。
所以停在这间看上去就要华丽许多的房子面前,尽管她认可谈薇刚刚说的话,也还是别无他法地拧开了门把手。
房间一*开始是黑的,她因黑暗而有些惧意,身旁cici哼哧哼哧喘着气,热热的身子贴住她。
赖香珺试探着叫了一声:“...钟煜?”
回应她的,是黑暗中次第亮起的柔光。
灯光一簇簇地亮起,并不刺眼,指引着通往一条小道。
赖香珺本只是顺从地走,可无意中被些细碎的东西闪到,于是向一旁的地上瞥去。
不看还好,这时定睛一看,饶是自幼见惯了珠光宝气,也还是被这种情境下的随意性和珍贵性惊得呼吸一窒。
房子很大,一层似乎还不是目的地。
赖香珺顺着沿途的小琉璃灯,踏上去往二楼的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