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不再犹豫,猛地扯开秦骧岳胸前的衣襟,露出苍白单薄的胸膛。
“这位太医,你来。”
那太医也顾不上犹豫,飞快地爬起来,站在榻前,撸起了袖子。
他定了定神,将双手交叠,调动全身力量贯注于双臂,掌心精准地压在了秦骧岳胸骨下的位置。
随后,模仿着心跳的节奏,按压了起来。
一、
二、
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在油锅中煎煮,难受煎熬得很。
那太医按了没几下,便满头是汗。
看着秦骧岳毫无反应,甚至连脸上残余的血色都逐渐褪去时,手下的劲儿也越来越使不上。
原先阻拦的老太爷膝行至榻前,拨开秦骧岳的眼瞳看了看。
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将军,停下吧,再这样,对世子也太不尊重了。”
荆白练几番挣扎,她似乎想让太医停手,可一旦蹦出这个想法,心底立马会有另一道声音告诉自己,或许只差一点,或许下一秒,秦骧岳就能有反应。
她不想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别无它因,秦骧岳是因她外力干预而死。
现在,她看着秦骧岳,觉得自己身上的人头债又多了一条。
这个人不是她战场上的敌人,未曾陷害过她,也不曾欺骗过她。
甚至只见过寥寥几面,他还替她挡过冰桶。
原本算不上大的恩情,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厚重...
所以在太医再次征求意见的眼神回望过来时。
她还是斩钉截铁道:“不要停,继续。”
那小太医按着按着,手腕酸软,心里也越发没把握。
不由得甚至都快要掉下泪来。
殿中所有人原本心思各异,这会儿却都被那一下一下的节奏带了进去,都紧紧地盯着秦骧岳的面庞,祈求他能有一丝丝的反应。
就在这一片凝重中。殿门被猛地撞开!
定柯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手中还紧紧攥着令牌。
他一脸喜色,可在看到塌上的秦骧岳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世子——”定柯目眦欲裂,猛地扑到榻边,狠狠一把将还在徒劳按压的年轻太医推开老远。
看见胸膛上那红红的印子,他怒吼道:“滚开,别碰他。”
他抬头,赤红的双眼盯住荆白练,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藏的恨意:“是你,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世子。”
荆白练被他眼中的恨意刺得一痛。
她没有回避,小声说道:“是我的错...”
定柯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又一阵声音传来。
“让…让开,快让开!”
只见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在星羽的搀扶下,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官帽都跑歪了,但那双老眼却依旧锐利,看到秦骧岳胸膛上的手掌印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定柯大人,快让开。”程太医声嘶力竭。
“那法子...老朽也读过,心脉骤停,须臾之间未必真死。外力催动气血,是唯一生门。贵在时机,贵在坚持。万不能停。”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荆白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将军,你有内力,筋骨强。你来,就这个位置,按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荆白练看老太医这样子,是还有希望的意思。
心头不由得窜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到榻前,双手交叠,调动周身内力,按了下去。
只一下。
秦骧岳便有了反应,人虽未醒,但他的身体弹了一下。
喜色瞬间攀上了所有人的脸庞。
可惜下一秒,一声不合时宜的“啪嚓”声便将众人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尽数浇灭。
荆白练的笑容还不完整,又瞬间崩坏,将笑不笑的挂在脸上。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只能说明。
她不仅没能救回他,还将他的胸骨,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