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羽。”荆白练转向自己的心腹再次叮嘱道:“青鸟虽快,但我心难安。你持我手令,立刻出宫,亲自带其他亲卫,与月翎汇合,务必确保那位太医家人安全,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星羽领命,看到主子眼中的担忧,深知事关重大,只快速回了一句主子保重后便疾射而出,身影如电。
安排完这一切,荆白练才深吸一口气,重新在秦骧岳榻前的锦凳上坐下。
殿内烛火通明,在白练眼下投下一小片深邃的阴影,她屏住呼吸,又探了探秦骧岳的脉,神情专注到像在对待一尊易碎的陶瓷。
虽只短短半刻,秦骧岳的状态显然更糟了。
气息已经时有时无,脉搏微弱,更是时断时续。
“这人,”荆白练再次看向众太医,言简意赅道“我要他活。”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严厉起来。
“在战场上,我的话从来无需重复第二遍。”
“我不管你们背后站着的是哪路神仙,也不管你们心里揣着多少算计,但你们给我听清楚。”
“此刻,此地,只要你们还在这朗轩殿内喘气儿!”
“你们的命,你们的九族前程,就都系在他这口气上。”
她猛地一指榻上气息奄奄的秦骧岳。
“他若咽气,本将不管什么意外、什么尽力、什么不熟悉体质,有一个算一个,统统以谋害漠北王世子贻误军机论处,就地格杀,九族连坐。”
“听、明、白、了、吗?”
她最后的五个字说的极重极慢,每说一下,便像一记重拳砸在太医们的心口。
有个胆小的太医直接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来。
众人皆知晓,秦骧岳虽表面受宠,但实际上没人看好他。
他无非就是出生好了些,成了漠北王世子,但那漠北王,远在千里之外不说,平日里也不管他。
之前的及冠礼,漠北都以战事吃紧为由没派人来。
是以,他们受敏嫔安排,暗地里弄死秦骧岳,神不知鬼不觉。
万没想到,这尊女煞神会多管闲事,现下是两方都得罪不起。
荆白练耐心彻底耗尽,对这种懦夫行径厌恶至极,直接指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道:“你,过来说,怎么救。”
那太医连滚带爬地扑到榻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将军,世子是气极伤了心脉,若有千年雪莲为药引,或可护住其心脉片刻。”
“好。”
荆白练二话不说,抄起旁边星羽留下的装着御赐药材的锦盒,看也不看,直接砸在那太医怀里。
“用,随便用,若不够,拆了太医院库房也给我找出来。”
她睥睨着太医,霸道的气息简直令人窒息。
太医捧着锦盒的手还在抖,匆匆掀开看了一眼,连声道:“够…够了。”
他慌忙取出那株晶莹剔透、寒气四溢的雪莲,与其他几味辅药交给药童速速煎制。
殿内死寂,只余药罐咕嘟作响。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榻上。
药汁很快煎好,乌黑浓稠。
太医小心扶起秦骧岳,秦骧岳却是连嘴都张不开了,何谈吞咽。
药汁顺着下巴全流在了外头。
白练急中生智,看到殿内用来装饰的篾管,她轻轻掐了一段。
将人扶起后,在众太医诧异的目光中,丝毫不顾形象,直接将篾管捅到了秦骧岳的嗓子眼。
沉声道:“灌!”
那药汁终于借助篾管的引导,缓缓渡了进去。
秦骧岳喉头本能地微动,似在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