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走后,里正才回过味儿来。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盼着挖水渠,所以才多余画那个水磨。
但想到水渠挖成之后,不仅能种黄豆,来年的庄稼也不用一桶一桶挑来浇,便有些意动。
意动之后又是深深的无力。
劝一群饭都吃不饱的人来做苦力,跟劝乞丐去做皇帝差不离,谈何容易...
里正熬了一晚上,熬得人都老了两岁,也没想出个具体章程来。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里正就敲响了陆家大门。
江芷被叫起来的时候,人还迷糊着,直接推门走了出来。
陆禾瞧见二嫂房中又多了新玩意,赶紧找把锁将门直接锁起来,免得被人发现,不好解释。
陆母也醒了,从房间出来,见是里正,打了声招呼便到厨房点火烧水,锁好门的陆禾跟着到厨房帮忙。
里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来太早,打扰人家休息了,老脸憋得通红。
江芷打着哈欠招呼里正到堂屋坐。
里正不好意思,道:“要不然我回了,待会儿再来?”
江芷知道里正来肯定是说水渠的事,强装精神地摇头:“人都醒了也睡不着,是想好挖不挖水渠了?”
“想好了。”里正坚定道:“必须得挖。”
是个好消息,江芷稍微清醒了点,笑着说:“那就挖。”
可挖水渠并不是下个决定就能成的事,里正搓搓手,硬着头皮将现实问题抛出来,让江芷给想想办法。
“我肯定会喊村里的劳力来挖渠,但现在大家日子艰难,吃都吃不饱,但凡有点力气也会到镇上寻摸个活计干,肯定不乐意在村里做白工。”
至于用工坊吊着。
那工坊毛都还没见,大家也不知道会不会信。
江芷直接从怀里,实际从工位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拍在矮桌上。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事。
“给工钱,以前镇上扛大包,一天二十文钱,咱们给四十文,招六十个人,三人一组,提前给每组划分任务,任务完成者可以提前下工,完不成的第二天找人替换掉整个小组。”
这样相互监督,能尽可能地避免有人磨洋工。
而一个劳力一天按照能挖10米来算,60个人就是600米,十天就是6000米。
村里这座山最高3000,而有水源的地方海拔更低一些,按2000米来算,十天能挖三个来回,就算中途遇到什么困难,也完全够了。
十天的工钱才24两,便宜得很。
十天之后,工坊的房子和做豆腐的那些工具也差不多能做好,可以直接开工。
里正头脑发昏。
他不是没想过给工钱,但村子太穷了,公账上一分钱没有。
去年开祠堂,都是他自己垫钱买的贡品。
可贡品没几个钱,他付得起,那么长一条水渠的工钱他付不起。
不过江芷主动拿出银票,他虽然惶恐,也还是接了。
这个钱就当是他替村子借的,等村里有余钱了,他一定还钱给江芷。
“叔这囊中羞涩,确实拿不出工钱给人发,这钱算是我借你的,等村里以后有了钱,我第一时间还你。”
说完怕江芷不放心,补充:“我给你写借据,还不上就用东西抵。”
反正村里还有很多荒地,良田也有,只是这几年一直干旱,没人来买罢了。
“借据就不用了,当是我提前往工坊里投的钱。”江芷道:“不过说到工坊,咱们的确得提前立个契约。”
要不然到时候说不清。
里正没听太明白。
江芷自个儿的工坊立什么契约。
难道是工坊落房子要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