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僵持之际,户部员外郎周明德匆匆赶来。这位从五品小官却让李庸如见救星,连忙起身相迎。
"萧将军息怒,"周明德拱手道,"下官刚从洛河回来,确实见到库银吃紧。不如这般,先拨八千两应应急,待秋税收上来......"
萧逸尘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哐当"作响:"我瞧着皇城御林军的军饷倒是月月准时,一刻不差!怎么到了我们边关将士头上,莫说是月银,连粮草都要三催四请?"他冷笑一声,"都是替圣上效力的,莫非我萧逸尘带的兵就活该低人一等?八千两?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李庸"扑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青砖:"将军明鉴!这、这真是下官能调度的全部了......"
萧逸尘眯起眼睛,指腹在刀柄纹路上缓缓摩挲。这沉默压得李庸后背衣衫尽湿,直到听见一声冷哼:"少跟我讨价还价——一万两!少一个铜板,我就带着边军兄弟来户部门口扎营!"
周明德喉头滚动,硬着头皮应下。李庸如蒙大赦,叩首如捣蒜:"不敢拖欠!绝不敢拖欠!"
出了户部衙门,狼利忍不住嘟囔:"将军,咱们要亏......"
"傻小子。"萧逸尘翻身上马,"开口要两万时,我就知道这群铁公鸡最多肯拔几千两毛。"他唇角勾起一抹锋利的笑,"但今日竟榨出一万两来——多出的银子,正好给兄弟们添置冬衣!"
萧逸尘负手走在街市上,久违的闲适让他眉宇间的锋锐都柔和了几分。
自打当了这惊鸿将军,他倒贴进大营的银子都能再养一支轻骑了。手里的银子自然就紧了!
如今要了户部一万两银子,终于能送快些了!
"都散了罢。"他摆摆手,身后如影随形的黑甲卫们立刻隐入人群。
转过街角时,一阵熟悉的金铁交击声传来。
铺面挂着"百炼阁"的旧匾,炉火映得半条街发红。
膀大腰圆的铁匠正抡锤敲打一柄长刀,臂膀上狰狞的箭疤随着动作起伏。
"公子要打兵器?"铁匠头也不抬,"玄铁打的刀,淬绝对锋利。"
萧逸尘指尖抚过陈列的剑刃,忽然在角落瞥见一柄蒙尘的重剑。
萧逸尘站在铁匠铺前,指尖拂过剑身时,寒芒在日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光。
"公子好眼力。"铁匠老赵用粗布擦着手,"这是用玄铁打的,淬了七次寒泉水。"说着抡起铁锤往剑刃上一砸——"铮"的一声清响,铁锤竟被削去半边!
"好剑!"他屈指弹刃,龙吟声久久不绝,"多重?"
"十八斤七两。"老赵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寻常人举着都费劲......"
话未说完,萧逸尘已挽了个剑花。
重剑在他手中轻若柳枝,破空时却带起闷雷般的轰响。
"叮"的一声,一锭金元宝落在砧台上。
萧逸尘反手将重剑插进剑鞘,玄铁吞口与鞘身严丝合缝,竟连半寸锋芒都不露。
"剩下的打副剑扣。"他转身时,重剑在背上映出冷冽的阴影,"要能经得住战场厮杀。"
萧逸尘勒马停在飘香楼前,忽想起苏清澜最爱这里的芙蓉酥。
他翻身下马,刚踏上二楼,恰见一小二端着空食盘从包厢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