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宇文家的马车不仅外观华贵,内里更是样样俱全。书案、靠枕、羊皮壁灯,应有尽有。
角落里还放了银丝炭无声燃烧,溢出淡淡沉水香。
宇文砚清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身上。
细雪融化在她鬓边,洇出几缕湿意,脸颊也透着几分苍白。
他手臂微动,想将自己的皮裘披给她,又觉唐突。
想到车上还备了手炉,然后从抽屉里取出来递给她,"拿着。"
鎏金炉盖上的镂空花纹里,隐约可见红罗炭的暖光。
苏清澜接过手炉,抬眸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宇文砚清这才想起今日的来意。
他轻叩厢壁,温声道:"这马车是给你的。天寒地冻,以后出门就乘它。"
鎏金火盆映着他眼底的柔光,"里头都按女儿家的喜好布置过了。"
苏清澜指尖抚过锦垫上绣的折枝海棠,确实比宇文家寻常车驾更精巧,连熏香都换成了女儿家惯用的梨云暖。
可越是这般用心,越叫她心尖发涩。
"二哥..."她将手炉轻轻推回案几,像推开一段无法承接的情意。
宇文砚清待她愈是赤诚,她愈不能装作懵懂。
那帘外飘进的雪粒子,忽然就沾湿了睫毛。
“二哥,我这几日不在家。而且这马车也太过华丽。”
甚至这马车上还有宇文家的标志。
不管苏清澜走到哪里,只要这马车在,别人就会把苏清澜看作是宇文家的人,久而久之,苏清澜似乎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宇文家的人。
而宇文砚清也正有此意。
他喜欢苏清澜,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想要争取一下。
宇文砚清避重就轻问道:“你要去哪儿?”
苏清澜道:“去找秦蓁蓁,在她家住段日子。”
宇文砚清捡过火盆旁的铁叉,缓缓拨动炭火:“也好。你现在就去吗?”
苏清澜点点头。
宇文砚清吩咐车夫去秦府。
外面的流言蜚语这段日子传得其实很难听,他就是怕苏清澜不开心,特意来看看她,既然是去秦府,那他自然也是放心的,秦家府上的守卫不弱。
但是回去后也要安排宇文家的玄甲卫在附近做几个暗哨,以防万一。
宇文砚清见苏清澜的鼻尖仍泛着冻红的淡粉,便从身后暖巢中取出一只玄鸟纹阔口漆壶。
琥珀色的米酒倾入瓷杯,蒸腾起袅袅白雾,他将温好的酒递过去:"驱驱寒。"
苏清澜捧住瓷杯,暖意顺着指尖漫开。
她垂眸啜饮,酒液滑过喉间,暖流顿时在胸腔化开。
苏清澜只是那甜糯的米酒余味里,竟藏着丝若有似无的辛辣,激得她掩唇轻咳了两声。
宇文砚清下意识地抬手,掌心已贴上她单薄的背脊轻拍。
拍了两下,忽然发觉自己这动作实在是有些孟浪了。
以前兄妹间的小动作,放在男女身上,那就是暧昧和不合礼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