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疗中心修养的这一个月,是云旌活了十八年来过得最舒心的时光。
阎母脊柱断了下不来床。
阎父因忙于车祸舆情导致的股价震荡,也顾不得找她的不痛快。
除了江雨柔经常几次三番地试图探望,但都被钱管家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当然,这也是阎承的授意。
出院这天,阳光正好。
加长劳斯莱斯平稳地驶入阎家庄园,穿过林荫道,在住宅气派的鎏金大门前停下,佣人们垂手肃立在门两侧,恭候他们回家。
吴妈推着阎母的轮椅在窗边晒太阳,云旌姿态随意地躺在沙发上,阎承坐在她斜对面,手里拿着平板,钱管家站在一旁,低声汇报着。
“阿承,”
阎母带着病腔,虚着音儿道,“刚出院怎么不回房休息?这客厅里空气驳杂,不利于修养。”
话是对阎承说的,眼睛却对云旌盯着。
吴妈弯腰为她整理薄毯,顺着道:“太太说的是,病后初愈最讲究环境清和,有些地方,有些人……待久了,总觉得心里堵,身子骨也不容易爽利。”
“贱人!贱人!贱人——”
电视里突然传来包龙星的破口大骂。
阎母匪夷的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妈吓得差点扯掉毯子,惊恐地在电视和云旌之间看来看去。
阎承和钱管家也因为这变故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突然想看电视,”
云旌嘴角勾起,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眼神戏谑,“看来这电视和我一样,刚回家有点……水土不服。”
阎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明知道云旌在骂自己,但愣是揪不出她的错处来,登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背过去。
吴妈更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阎承蹙着眉,正欲说话,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父亲。
他拿起手机,步履匆匆地走向隔壁书房。
钱管家立刻跟上。
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三人。
阎母坐在轮椅上,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盯着云旌。
怎么说吴妈也在阎家待了三十年,她对太太是再了解不过的,知道太太肯定是要发难了,她弯着腰做好了煽风点火的准备。
然而,在阎母张口的刹那,她无意间扫过云旌搭在沙发上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白皙有力……
就是这只手,在医院病房里,让她当场骨裂痛到昏厥的。
想到这,疼痛感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她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脸色变得比刚刚还难看。
吴妈察觉到她的异样,不解地抬头:“太太……?”
“走!”
阎母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尖利,她甚至不敢再看云旌,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推我走,推我走!快点!”
吴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头雾水,但她还是本能地服从,立马手忙脚乱地推着轮椅,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