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太。”
不一会,看起来气色极好的贾敏抬头挺胸出门,丫头婆子跟在后面,径直往会客厅见人。
外院。
林如海同时也在见前来关说的严家老爷,以及陆续来拜见的地方官员,乡绅富贾。
忙忙碌碌一整天,到了晚间,疲倦至极的两口子饭都吃不进去。
草草的喝了点汤汤水水,又一起去看了高烧过后乏力无法起床的女儿,才回到屋里洗漱躺下。
越疲惫便越是无法入睡。
辗转反侧的贾敏被林如海搂进了怀里安抚。
贾敏窝进林如海的肩颈处,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泪如雨下:
“我总觉得墨儿的死不是意外。”
林如海手忙脚乱,拿寝衣的袖子赶紧给贾敏擦泪,道:
“怎么又想起了这个!去了便是去了,他也不愿意你为他如此毁伤。”
“可苏姨娘也没了,那会我跟她在姑苏相依为命,两个玉儿轮着生病,我跟她都是一宿一宿的轮着看顾,就这么苦苦的熬着养到了三岁,明明已经是活蹦乱跳的样子,结果还是去了。苏姨娘也一下子垮了。”
贾敏本是已经止住泪水,可一开口,眼泪水便还是哗哗的冒了出来,索性埋在林如海胸前哭了起来。
帐外伺候的青绿想上前劝说,被林如海止住,只轻拍着贾敏,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直把林如海寝衣胸前全部打湿,贾敏才算是勉强止住,拉着林如海起身。
青绿赶忙捧着干净的寝衣过来。
两口子换了衣裳才重新躺下。
贾敏略羞恼,不好意思的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娘派人来了,有了靠山,我竟一时觉得心酸得不行,今天一整天都想哭。等他们到了,你可得拦着我点,不然我要是抱着侄儿媳妇哭,可丢死人了!”
林如海哑然失笑。
这么些年,贾敏虽说看着柔弱,可骨子里却是性情刚毅,又最爱体面,像这般哭得跟孩童一般鼻头红透,双眼浮肿实属罕见。
他只爱怜的在贾敏额头亲了亲,拍着贾敏背脊念了两句诗文:
“莫笑鼻尖红透玉,此般颜色最怜人。”
即便早已经是老夫老妻,贾敏也红了脸,羞恼的在林如海胳膊上留下一圈牙印,便扭身背对着嗔道:“好的不学,尽是学坏!”
林如海大笑,把贾敏又扳了回来,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后背:
“睡吧,睡吧。”
贾敏挣不开,只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不让林如海看到。
一时帐内温馨无比。
帐外的青绿很快就听到贾敏略带着鼻音,但又是入睡后均匀的呼吸声。
再过得片刻,林如海掀起了一角帐幔。
青绿赶紧凑了过去,便听林如海压低声音问道:
“太太今天见的几个人里,谁拿孩子说事了?”
青绿早就想告状,虽也压低了声音,可明显语气气愤。
“回老爷,是夏知州家二公子的续娶的那位姚二太太,她带了两个容色极盛的婢女,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咱们太太善妒,不给老爷张罗妾室,才害得老爷如今膝下犹虚。又说什么谁家主母不慈,没有好生照顾庶子,后院尽是夭折。”
“末了还说,她带过来的那两个,是给老爷专门物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