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气极。
贾珍的姬妾,不管有没有名分,算起来都是贾珠的长辈。
贾珠枉顾伦理纲常,要是被捅出去,哪怕读书再好,也什么前途都没了。
贾政便去贾珠书房亲手拿着棍子把他打了一顿,还不许小厮请人来瞧。
到了晚上,贾母王夫人久等不见贾珠过来请安,才知道这事。
当时贾珠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忙慌着请了太医来看也不济事,口吐鲜血,止都止不住,第二天就没了。
“怎么就能打得这么狠?”
王熙凤略震惊,但也不是很惊讶。
贾珠的死,来得突然,连原来的她都觉得不合常理,只是那会她也不敢问,怕王夫人伤心,后来没人提,她看李纨也不顺眼,哪里会去探究。
如今倒是对上了。
贾琏只一声叹息:
“我爹是被我爷爷打着长大的,我二叔小时候估摸没少挨打。我爹打我也毫不留情,这家里,珠大哥哥读书厉害,挨打少,可不就不经打么。”
王熙凤咋舌,想起后面贾政揍宝玉时的嘴脸,倒也觉得不出奇。
贾琏停了一停,略想了一想,又补了一句:
“如今既是说到这里,还有一件陈年旧事,也说与你听吧。如今在老太太房里的惜春妹妹,是我二叔的孩子。也就是因为这个,二叔才打得那么狠。”
这事王熙凤隐约知道,但还是做了一个震惊状。
贾琏皱着鼻头,又是一声叹息:
“东府那位大伯娘是史家人,当初经常过府陪伴老太太。还嫁给了东府大伯,生了珍大哥哥。后来东府大伯修道去了,她一人在家,却又怀上孩子。因着这事,前几年也闹了一通,我二叔跟二婶便只剩相敬如宾。惜春生下来以后,老太太可怜这孩子,才做主抱过来养。”
“那她呢?自尽?”
王熙凤问的是东府大伯娘,她见过这位,在她跟贾琏还没订亲那会。
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却跟三十出头一般,浑身气度更不用提。
前一世,下人流传的小话里,很少提及她。
想来便是因为事太大,反而,不敢说。她知道这事还是因为三春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听贾母说惜春嫁妆是西府出,才猜到这里面有蹊跷。
贾琏摇头:
“这个我没问,反正是没了。自此以后二叔跟二婶便是貌合神离。”
好家伙!
这会王熙凤把内宅的事也串了起来。
贾政是个假正经,自己错过,所以对儿子犯同样的错觉得不可原谅,下了狠手。
王夫人是个真小人,凡事只会怨恨别人。
她恨亲爹偏心,恨自己不是姐姐,恨丈夫心不在自己身上,恨儿子跟儿媳妇太好,又恨儿媳妇隐瞒不跟她说导致儿子丧命,连着李纨所出的贾兰也十分不喜,恨贾母夺她一双儿女,恨贾母把赵姨娘给了贾政,恨贾母养着孽种,恨王熙凤这个侄女能嫁给名正言顺的国公府继承人,恨她们俩夫妻恩爱,。
她这位好姑妈,恨天恨地,唯独不恨自己。
她的心里住着一个怨憎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