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苏察阿礼,目光平静得可怕。
"苏察阿礼,"
贾玌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目光如炬:
"正德二十年之前,女真何曾不是大庆子民?"
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刺入苏察阿礼耳中——
"当年太祖皇帝收服建州三卫,设立努尔干都司,统御白山黑水。自那时起,女真诸部,无论建州、海西、野人,皆受大庆敕封,领朝廷官职,纳贡称臣。"
他忽然冷笑一声,指尖划过桌案上的酒渍,在木纹上拖出一道湿痕:
"大庆给你们官职,给你们互市,给你们铁器、盐巴、布匹……让你们从深山老林里的渔猎之族,变成能耕能战的边镇之民。"
"可努尔哈赤呢?"
贾玌猛地抬眼,眸光如电:
"他借七大恨之名,背弃朝廷,屠戮汉民,裂土自立!"
"你们口口声声说汉人欺压女真,可你们忘了——"
他骤然提高声调,如惊雷炸响:
"正德二十年之前,女真诸部,哪一个不是大庆之臣?!"
苏察阿礼脸色骤变,嘴唇微颤,竟一时无言以对。
贾玌冷笑更甚,继续道:
"你们今日问我如何看待女真?"
"那我告诉你们——"
他猛地一甩袖袍,酒壶被扫落在地,砸得粉碎!
"女真本可安居乐业,与汉民共处!"
"是努尔哈赤,是皇太极,是你们这些野心之辈,硬生生把女真拖入战火!"
"你们不是蛮夷——"
他盯着苏察阿礼,一字一顿:
"你们是叛臣!"
帐内死寂,唯有雨声敲打篷布,如万马奔腾。
苏察阿礼面色苍白,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渗出。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此前也是庆人啊!
"所以,你们的祖先是大庆边军!"贾玌突然提高声调,"建州卫、毛怜卫、兀者卫,哪个不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羁縻卫所?"
"就连你们现在穿的铠甲,用的刀法,哪样不是汉家传承?!"
“所以我说的有错吗?”
苏察阿礼踉跄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矮凳。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
"都督此言..."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依都督之见,我女真..."
"不是女真!"贾玌突然厉声打断,"是建州卫指挥使苏察阿礼!"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震得苏察阿礼浑身一颤。
贾玌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踏在苏察阿礼心头:
"本督也明白你来此见我意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