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被月娘发现了。”毛虎说:“真是个禽兽。妙音坊的婢女说月娘每月都有几天会不睡觉,在游廊里来回穿梭,窥视小娘子们的私隐。平时也是想进谁的房间就直接闯进去,若发现锁了门就会大发雷霆,大家都苦不堪言。可惜了那两名小娘子可都是正娇滴滴美好的年纪。”
“那白骅也是个奇人。”巫柯转言感叹道。
“白骅自小丧母,又被阿耶遗弃在乡下。他虽然后来被接回阿耶身边学医,却没能继承阿耶的医馆,而是在长安做了一名穷困的游医。我想白骅的极端也许与他从小的遭遇有关,因此也让祁芙误会了他杀害了一名粮商。其实他不过是一名懦弱的小人罢了。”
“也许,当时只有祁芙对他最好,他们重遇时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令他混淆了自己的感情。”
巫柯遗憾地说道:“爱真能将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并不是爱。”红鹤瞟了一眼在远处正在表演连续一百个踢球的班翀,淡淡地说道:“是他的执念罢了。”
第四卷 第一章 山神的诅咒
狂风在山间咆哮,似要将遮挡在牛舆上的油布撕破。几辆牛舆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上,窗外暴雨顷刻而至,一辆牛舆内,红鹤,苗儿与白蕙兰对坐榻上,山神节将近,红鹤陪母亲北上老家省亲,回新会的路中就遇到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
“我刚刚问过了车夫,再走上一段山路就能进新会县道,阿娘不必焦急。”红鹤为白蕙兰递上一块新鲜甜瓜:“此处已是新会县境内,想必今晚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睡榻上了。”
“这几日赶路实在是腰酸背痛,双腿麻木。”白蕙兰拢了拢盖在身上的厚毯,撩开帘子向外张望,眼中尽是忧虑:“不知这样的天气,我们是否真的能在今夜赶回新会县。”
“夫人,让苗儿来帮你捏捏腿。”苗儿起身改半坐在地上,轻轻揉着白蕙兰的腿部。
此时赶牛的车夫过来,穿蓑衣站在牛舆外,恭恭敬敬地说:“夫人,小娘子,前面的桥断了,恐怕我们现在得改道。”
“断得这样巧?”红鹤皱眉道:“待我下去看看。”说罢,她也不管白蕙兰阻扰,径直地跳下车,接过车夫递过来的油纸伞。
可是那楠竹纸伞在暴雨中却并无半分用处,反而将持着它的人吹得东倒西歪,红鹤干脆将伞丢下,雨粒打得人睁不开眼,她只能将手架在眼前走上前去看。前面那处断桥架在两座山崖之间,只剩下两头的断木被绳索绑着在空中被狂风肆虐,截断处的残木撞在山壁的岩石发出声声巨响。山崖之间灰雾弥漫,深不见底,似乎隔着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