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打断了阿四的话。
贺寻将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走廊的边柜上,发出“叩”的一声脆响,在这死寂的豪宅里惊心动魄。
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让他饿着。”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吃饭。”
顿了顿,他补充道,语气里是一贯的残忍:
“要是真把自己饿死了,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去给他挑块风水好的墓地。”
阿四躬着身,大气不敢出。
贺寻的话清晰地传到门后人的耳朵里。
他转身,迈开长腿,准备下楼。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后,忽然飘出了一阵幽幽的音乐。
是一道女声,清澈、甜美,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纯真,唱着缠绵悱恻的情歌。
“……像候鸟,飞越了沧海,只为回到你胸怀。”
是苏绾的歌。
那首让她一炮而红,拿下金曲奖,奠定“小歌后”地位的成名曲。
贺寻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但阿四能看到,他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瞬间绷紧成一张拉满的弓。
这是贺少杰无声的控诉,也是最恶毒的挑衅。
他用这首歌提醒贺寻——你抢走了我的光,我的爱,我的一切。
阿四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甚至不敢去看贺寻的表情,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干,凝固成一块沉重的铅。
良久。
“呵。”
贺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他没再停留,甚至步伐都没有一丝紊乱,径自走下旋梯,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把电断了。”
“让他唱给你爹听。”
-
下午三点,尖沙咀。
一辆黑色的宾利正平稳地驶向梳士巴利道。
宋潇因靠在后座,指尖轻轻敲击着膝上的一份文件,封面印着“西九龙填海区地块规划”的字样。
她阖着眼,脑中却在飞速盘算。
贺寻。
这个男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带着澳门赌场里特有的血腥与狠戾,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劈开了港城这潭深水。
西九龙项目三成的利润……他真是好大的胃口。
但她别无选择。
二叔宋兆季步步紧逼,郑家这头又是虎视眈眈,她孤身一人,必须借力。贺寻这把刀,虽然危险,却也是最快、最锋利的破局之法。
“阿信,”她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查清楚了吗?贺寻和澳门何家,到底有什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