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卓祁一愣,他未曾想到李晟在这等关键时刻会说出这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双手也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李晟咳得厉害,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似是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垩。他强忍住咽喉中的痒意,继续道:“我没能照顾好你的母亲,也没能照顾好你,咳咳,直到如今,我才真正看明白,一切皆是我的过错。”
“我对不起……你们,咳,如今我的生命已到尽头,也无法补偿你们了……”
李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无论如何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卓祁能听出,那大抵是些深深自责的话语。
卓祁缓缓闭了闭眸子,直至李晟再也没有力气,被迫结束话语,手臂也无力地垂落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道出了那个自他得知自己身世后就再未喊出的称谓:“舅父,只要有知安在,这祖祖辈辈打下的江山,绝不会落入叛贼手中。”
话落,李晟先是一愣,许久之后,才恍然明白卓祁所言,他闭上眸子,欣慰地点了点头,便没有了多余的动作,唯有一颗泪珠,在卓祁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滑落。
卓祁并未表面上说原不原谅他,但在李晟眼中,这早已不在重要。他只是想着,待他魂归地底,再与常乐相见时,她是否还会与他这个哥哥说上一句话。
人在疑惑之际,往往会寻求解决之法,可在不知不觉中,疑惑渐渐消散,余下的,唯有遗憾。
良久之后,就在卓祁以为李晟不会再有动作之时,执着的李晟再一次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遗……遗诏……在……在……在”
话还未说完,门外之人便猛地推门闯了进来,卓祁转头看去,正是沈皇后。
“娘娘,陛下吩咐,任何人皆不可入内,还望娘娘宽恕。”还好苏公公及时拦住沈皇后,才没有令她再进一步。
沈皇后见状,蛾眉微蹙,道:“我身为中宫之主,陛下的结发妻子,难不成连探望自己夫君的权力也没有?苏公公也太强人所难了些。”
“这……”苏公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就这么僵持着,期望沈皇后受不住先行离开。
“让开!”沈皇后见苏公公没法子了,气势也渐渐强了起来,语气严厉,不复以往的温柔体贴。
沈皇后见苏公公还是无动于衷,干脆直接将他拉至一旁,越过他,不顾礼仪地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直至床榻边。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卓祁,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晟身上,声音逐渐恢复温柔,道:“陛下是知道的,臣妾喜爱待在凤仪宫中,不喜出殿散步,宫中消息,臣妾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