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吉前脚刚溜出妖驛大门,那步子快得跟后头有靺鞨熊瞎子撵似的,张仪騫胸口那两道刚晒暖和的烙印就“嗡”地一颤。金蛇烙印的尾巴尖儿“滋啦”窜起一溜火星子,烫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差点从竹躺椅上弹起来。
“哎哟喂!掌柜的,您这胸口烙饼…呃,金印子还带加温的?”田鼠精抱著帐本,绿豆眼瞪得溜圆,“这粟特老胡送的琉璃盏,莫不是个烧火棍变的?隔著八丈远还能点灶膛?”
林晴儿柳眉倒竖,鞭梢“啪”地抽在门框上:“腌臢臢货!跑得比云阳桥头偷油的老鼠还快!定是心里有鬼!张木头,快瞧瞧那盏底,那鬼画符还在不在?”
张仪騫顾不上胸口灼痛,一把抄起案几上那幽蓝的琉璃盏。阳光透过薄壁,在青石地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他屏息凝神,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盏底那圈细密金线勾勒的星图。北斗勺柄斜指东北,勺口微张,与他腕间那道黯淡的北斗鳞纹路隱隱呼应。更刺目的是勺口处那几个蚊足大小的扭曲符號——阴冷、邪异,正是蛇盘国密文!
“晴儿姐,取笔墨来!”张仪騫声音发紧。
林晴儿动作麻利,眨眼功夫,一方松烟墨、一支狼毫笔、一张素白宣纸便铺在案上。张仪騫蘸了浓墨,笔尖悬在纸上,对著盏底那几个符號,一笔一划,如同拓碑般仔细描摹。
“掌柜的,您这手抖得…比俺们田鼠洞门口掛的破风铃还厉害!”田鼠精踮脚瞅著,“这画的啥?蚯蚓打架?还是蝌蚪找娘?”
张仪騫没理它,最后一笔落下,纸上赫然是三个扭曲如蛇的怪异符文。他盯著这符文,眉心那半截金箍纹路突突直跳,识海里悟空残魂暴躁地抡著棍子虚影:“呔!腌臢臢长虫的尿壶印子!看著就晦气!”辩机残魂的佛音则带著一丝凝重:“此乃蛇盘『九幽引路符』,专为標记秘径节点…张施主,此物所標之地,恐非善地。”
就在这时,他胸口那金蛇烙印猛地一热!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顺著烙印传来——是葫灵!那意念並非渴望,倒像是…愤怒?仿佛遇见了宿敌的恶犬,隔著笼子呲牙低吼。
“嗡——!”
琉璃盏毫无徵兆地剧烈震颤起来!盏壁幽蓝光芒忽明忽暗,盏底那圈金线星图竟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那几个蛇形密文更是红光大放,如同烧红的烙铁!
“小心!”林晴儿惊呼。
张仪騫只觉一股阴寒邪气顺著指尖直衝心脉!胸口葫灵受此刺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金芒暴涨!一股沛然莫御的凶戾之气轰然爆发!
“噗——!”
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案上,点点猩红染透了刚画好的符文。胸口衣襟“滋啦”一声被灼穿两个小洞,金蛇烙印赤光大放,暗熊烙印也不甘示弱地搏动起来,两股力量在他体內疯狂撕扯,竹躺椅“嘎吱”作响,眼看就要散架!
“张木头!”林晴儿急得鞭子都甩了,扑上来想扶。
“別碰他!”田鼠精尖叫著往后蹦,“掌柜的胸口要炸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