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葫“噗”地一声,葫口喷出的不再是火星子,而是一大蓬粘稠如蜜、金灿灿的雾气!这雾气带著股子温吞吞的暖意,混著靺鞨熊胆膏的腥臊和蛇卵特有的硫磺甜腥,劈头盖脸糊了离得最近的秦劲满头满脸。
“哎哟喂!”秦劲怪叫一声,独臂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金雾沾手,竟有种滑腻腻的触感,活像抹了层隔夜的獾油,“张兄弟!你这宝贝葫芦…下金蛋了?!还是拉稀了?!”他甩著手,那金雾却似活物,甩不脱,沾在靺鞨药膏绷带上,发出“滋滋”微响。
张仪騫根本没听见秦劲的怪叫。他双臂死死箍著躁动的黑葫,胸口衣襟被葫身裂缝里渗出的滚烫金液浸透,烫得皮肉生疼。更诡异的是,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四肢百骸里轰然爆发!左臂腕间那蛛网般的靺鞨血咒纹路瞬间变得滚烫赤红,突突狂跳,仿佛有无数头莽林深处的巨熊正顺著他的血脉奔腾咆哮,要破体而出,去拥抱、去撕咬葫中那团新生的异物!
“呃啊——!”他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嘶吼,额角青筋暴起,半边身子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识海里,悟空残魂的金箍棒虚影疯狂搅动风云:“腌臢臢!这破葫吞了长虫蛋,自个儿也快孵出个妖怪了!”辩机残魂的佛音艰涩断续:“非…非是妖…此物…与汝血脉…同源异质…凶吉难料…”
“仪騫!”玉真公主清叱声穿透金雾。她拂尘银毫急点,几点璀璨星砂如流星射向张仪騫眉心,试图稳住他躁动的神魂。然而,星砂甫一触及瀰漫的金雾,异变陡生!
“滋啦——!”
清冽的星辉如同雪落滚油,瞬间被金雾污染!那几点本应纯净无暇的北斗星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黯淡的金斑,流转的星芒也变得迟滯粘稠,仿佛上好的珍珠被泼了层劣质金漆,灵性大损!
玉真公主脸色微变,拂尘柄端青玉珠光华急闪:“三尸秽气?!竟能污我北斗星砂?!”她指尖掐诀,急欲收回星砂,那几粒金斑星砂却在葫口喷涌的金雾中沉浮不定,如同陷入泥沼的萤火虫。
“乖乖隆地咚!”张巡豹眼圆瞪,皂靴“噔噔噔”连退三步,避开翻涌的金雾,“这葫芦吐的不是金,是腌臢臢长虫的脓吧?连真人的星砂都敢染?!”他腰间铜牌“哐当”作响,独臂已按在刀柄上。
“脓你个头!这是金汁!金汁懂不懂!”秦劲一边甩著沾满金雾的独臂,一边还不忘呛声,“张兄弟这葫芦是吞金兽转世!吐口唾沫都值钱!回头刮下来,够咱哥几个在平康坊醉仙阁包场一个月!”他话音未落,脚下猛地一晃!
“轰隆隆——!”
整个秘道剧烈震颤!穹顶簌簌簌簌落下碎石尘土,两侧刻满虫鸟篆的青铜灯柱“嘎吱”作响,柱身缠绕的青铜蛇雕眼窝里,那两点幽绿的磷火骤然暴涨,如同被惊醒的毒蛇,阴冷地扫视著闯入者!
秘道深处,那九根盘龙铜柱环抱的赤红玉台之上,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