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正月辛酉日。
汉廷大赦天下,改元兴平,意为“振兴太平”。
可惜长安再次被打脸了,次月韩遂、马腾便与郭汜、樊稠战于长平观。
汉室本就不多的威望,正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中坠入尘埃。
幸好这次李榷等人还算争气,击败了韩遂、马腾等凉州叛军。
否则一旦让韩遂、马腾这些老牌叛军掌控朝廷,反客为主,那汉室真就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
虽然魏哲心中早就打算另起炉灶,但却又不想汉室威信这么快坠落。
是日,上党郡。
壶关之上,魏哲极目远望,但见重峦迭嶂,遮天蔽日。
在钟扈率领数万冀州降兵的围攻下,高干也算是颇有手段,以一郡之地竟足足坚持了一个多月。
不过还是那句话,再坚固的堡垒也能从内部攻破。
即便壶关扼守天险,可终究地利不抵人和。
魏军兵围壶关月余后守兵便爆发内乱,随即乱兵便趁机主动开门投降。
随着壶关陷落,即便上党郡其他郡县还在手中,高干也不敢再继续逗留,当即便弃城而逃,准备远窜匈奴寻求庇护。
只是匈奴人又不是傻子!
在见识过魏哲横扫草原,饮马瀚海的威势之后哪里还敢作死。
于是魏军前脚刚收到消息,后脚南匈奴人就将高干的人头送了过来。
至此,并州全境皆定。
“六日前,天子于未央宫加冠礼,有司奏请立长秋宫,为天子所拒。”
行人司的司正钟峻简明扼要的叙述了几句之后,便呈上了详细奏报。
魏哲大致扫了一眼,便忍不住讥诮一笑。
“沐猴而冠,不知所谓!”
别误会,魏哲此言倒不是在嘲讽小皇帝,而是觉得李榷不自量力。
所谓“长秋宫”就是皇后的代指。
如今长安朝堂为李榷等人控制,有司奏立所代表的也自然是他的意思。
也正因为此,先前小皇帝一直以未曾加冠为借口拖延。
要知道后宫不可避免的被李榷塞进来个别美人,刘协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小皇帝不愿,更不敢答应。
毕竟皇后若立,那么皇后所生之子便是嫡子。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无论是皇后摄政,还是小天子继位,无疑都会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汉室雪上加霜。
故此在加冠之后,小皇帝随即便以生母“宅兆未卜,三年之戚,礼不言吉”为借口,再次将此事给拖延下来。随即更是追谥亡母王荣为灵怀皇后,改葬于文昭陵。
对此李榷虽然颇为不满,但也不敢硬逼着天子不尽孝道。
不过据行人司在长安的打探,李榷和郭汜两人因此行事越发暴戾。
看着手中的奏报,魏哲想了想忽然开口道:
“天子既已加元服,那便遣使入朝奉贡罢,行人司可见机行事。”
说到这里魏哲补充道:“听说关中饥荒,财货就免了,多送些粮食吧。”
小皇帝终究是先帝的儿子,魏哲也不忍心看着他饿肚子。
不过魏哲估计这些贡品小皇帝也就能喝点汤,大头应该还是在李榷郭汜手中。
但没有关系,心意尽到了就行。
姬发召集八百诸侯会盟津,三分天下有其二,尚且依旧臣服殷商。
相比之下,他现在这点实力也不算什么。
大汉十三州,魏军占据的连三分之一的份额都没有呢,用不着着急。
至少此刻,魏哲更加关心冀州的变局。
话说收复上党之后,魏哲便趁机重新梳理了一遍冀州兵马体系。
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排除异己,任人唯亲。
听起来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词,但这种事情也要看是谁在做。
如果是人臣所为,那自然是居心不良;
但对于魏哲这样的一方诸侯来说,这反而是一项基本素养了。
大量的原有郡兵以及其家属,被魏哲迁徙到青州屯田。
取而代之的则是刚刚上党之战中被魏哲提拔的寒门军吏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