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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你赐予我的(6k已修(2 / 2)

“怎么了?”她也不会啊,顺着老师的目光抬头看,和天顶的十二个手拉手的埃及小人面面相觑。

埃拉托色尼这次又占,他又算了一次,外面吵闹的声音小了很多,大家都在等待着亚历山大今年的神谕,这预示着他们是否能得到一整年的回报并吃饱肚子上交赋税。

黑猫蹲在伊西多鲁斯面前,动作仍然有些轻微抽搐和迟缓,绿眼睛圆溜溜的,夹着嗓子喵喵叫。哈普阿蒙跪在她旁边,借着花束的遮挡悄悄握住她的手。

随后埃拉托色尼大声宣布奥西里斯说神许诺今年是个大丰年,围观的人心满意足相互祝福,去挖去年埋下的模具。

埃拉托色尼趁乱问她:“是不是有一个人辜负你了?”

伊西多鲁斯茫然:“谁辜负我了?”

埃拉托色尼苦恼地回答:“不知道,星辰告诉我,有人希望被原谅,我每次占卜都能感受到这股能量,很强。”

伊西多鲁斯了然,奥西里斯这爱作弊的猫:“没事,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原谅他。”

埃拉托色尼又摇摇头:“伊西多鲁斯,有时候星辰的希望只是希望,想要被原谅都要付出代价,更何况你也可以不原谅,我们今年仍然是个丰收年!”

“吃饱肚子已经比什么都重要啦,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呢?”

他安排瓦布祭司去升杰德柱并去尼罗河放纸草鲜花船,让伊西多鲁斯二人去玩吧!

他们牵着手离开,劳伊趁着这个难得的时间亲近庙宇供奉的神像,他们就地为神摆出祭品,大唱赞颂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歌,有的还在感谢神实现了愿望,可以说是一个很聒噪的拜神现场了。

/

无论生死,我都是奥西里斯

我进入,并通过你重现,

我在你中衰退,我在你中成长,

我在你中倒下,我身侧倒下。

众神住在我的身体里,因为我成长于

供奉尊贵者的五谷中。

我覆盖着大地,

无论生死,我都是大麦

我不会被毁灭……

/

他们相信被听见就可以被实现,于是石碑长满了耳朵。

伊西多鲁斯在河边看着哈普阿蒙抓鸭子,比人还高的芦苇荡内,远远还能看见杰德柱,祈求丰收的前奏曲已经准备完毕,繁忙的佩雷特来临,忙碌过后巨大的虚无吞没了她。

她躲在这个芦苇荡里,看着顺流而下摆满鲜花和祭品的莎草编织的小船,伸手去勾了一个比较近的,她喊来提着鸭子的哈普阿蒙,后者跟着她蹲在白茫茫的芦苇荡里,仿若宁静悠然的来世之地。

她随手把银莲花戴在哈普阿蒙耳边。

哈普阿蒙眼神直勾勾的,她已经好几次发现他的眼神总是在盯着她了,有时候冷不丁回头一看跟鬼一样。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伊西多鲁斯屏息,瞪圆眼睛,他摘下她头发上的草根。

他吹走草根,风起在芦苇荡,沙沙的声响扫净她心中纷乱的情绪,吹得一片敞亮。

鸭子坚强地噶了两声,他们同时低下头,被提着翅膀的野鸭垂死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进肚的命运。

忙完法尤姆绿洲最重要的播种仪式之后,伯伦尼斯二世就要回到亚历山大,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她至今未谋面的父亲,托勒密叁世。

这位亚历山大祭司口中伟大的法老,他统治的埃及商贸繁荣,亚历山大神庙举世闻名,除了税重之外,几乎是一个无可指摘的王,正因对亚历山大神庙的优待大家赞不绝口,但是伊西多鲁斯不是只会听别人一面之词的人。

这是一个奴隶制的国家,奴隶从事繁重的劳役,王国有相当多的垄断产业,税收制度严苛到交不起税的农民只会成为奴隶,区别只在于归属哪一方而已。

他们可以逃到哪里?

逃到哪里都是奴隶。

今晚她严词拒绝了哈普阿蒙的“陪睡”活动,在他眼泪汪汪的大眼控诉中残酷离开。她今晚要跟另一个人算账。

月上梢头,奥西里斯如约而至,猫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还未驯化四肢的野兽,一想到祂为什么会这样就让伊西多鲁斯想笑又生气,她对着奥西里斯冷嘲热讽:“哈哈,没想到我们伟大的冥王也会这么狼狈。”

猫还在装傻,非常可爱地趴下来虚弱地喵喵叫,舔爪子。

她感到无趣,并不认为像奥西里斯这样的人会认错,如果不是拉出手,祂可能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没有拉来帮她,她就是一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凡人,她很感谢拉主持公道,可是这不该是真的平等,这也绝对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结果。

她很想要平等,她第一个可以交流的人就是奥西里斯,那时她在无限的孤立无援唯有奥西里斯存在,祂从天而降,为她指点迷津,这个来自死亡的神让她感到不是孤单的,祂一直是她单方面的朋友和好感对象。

人是很害怕寂寞的动物。

她眼眶湿润,侧坐在猫身旁,冰凉的大理石凉透她裸露的皮肤,那时她在水里也是如此冷,被救下来,与奥西里斯对话之前一直在冷水中溺亡的幻觉中。

“你来干什么呢,道歉吗?”她抚摸猫的背,看着血肉模糊中染血的金线。

“对不起。”祂声音干涩,甚至有气无力。

“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

“你在痛,对吗?”

猫舔舔她的手作为回答。

她泪珠掉在手背上,被祂带着倒刺的温热舌头舔掉。

“如果你在痛,为什么会不知道我也会痛呢?”她轻声问出那句埋藏在内心的话。

猫顿了顿,那目光带着人性化的歉意:“对不起,我……我太自私太蠢了,我不知道你会这样觉得……”

“可是你这么做了,你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阻止了我,你撕毁了草稿纸,可是你觉得不够。”

“你让我忘记我最珍贵的过去。”

“如果你再残忍一点,让我把我另一个人生忘得一干二净,那我还是我吗?也许我会疯掉吧。”她轻飘飘地假设,这假设好像无比接近,甚至发生过,她提起这个未来,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也曾险些掉进这样的深渊。

祂又在痛了,祂缝合的伤口都在渗血,染湿猫的毛皮,黑色的,血腥味终年不散,让祂如流血的尸体等待盘旋多日的秃鹫。

他的心也在痛,也被四分五裂,碎掉一般,拼不回去。

原来祂还会痛。

祂感到自己在失衡,祂不再是轻飘飘的,祂坠落在地。

“我原谅你。”

猫诧异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伊西多鲁斯。

伊西多鲁斯深吸一口气:“只是因为我想让自己活下去,我不能背负这种精神险些崩溃的假设活着,我不能在地狱边缘摇摇欲坠。”

“奥西里斯,我绝对、绝对不会属于你的国度。”

奥西里斯急忙打断伊西多鲁斯:“拉把记忆还给了你,我愿意把我的权柄分享给你……”

所以你别不要我。

她坚定摇头拒绝:“我不要这种东西,我不属于这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一直都是我,我要这权柄何用呢?你们也说过,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然发生,命中注定,永远无法更改,即使作为神。”

哀啼的青鸟变得轻盈,振翅欲飞,月光下她的脸带着一滴融化的蜡泪,她说:“我只作为我自己活着。”

奥西里斯已经不痛了,祂的伤口愈合了,祂被原谅了,可是祂宁愿不被原谅。

她拒绝与神沟通,于是猫也消失不见了。

唯有手上干涸的血迹,留存下这些都不是错觉的证据。

她不必前往雅卢,她不眷恋永远安宁的芦苇之地,来世,来世对于她来说就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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