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如同神迹一般的景象,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超出了她数十年的人生认知范围!
那两个被她花高价请来的所谓驱邪大师,此刻更是面如死灰,两股战战,几乎要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瘫软在地。
山羊胡老头嘴唇哆嗦,他指着李苟,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骇然,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狂热与贪婪!
“不……不是普通的神仙……是……是觉醒!是传说中的高位格觉醒显圣!”
“如此纯粹无暇的净化之力……如此磅礴浩瀚的灵能波动……这……这起码是B级!不!甚至……甚至可能是A级的大佬在体验生活,红尘炼心!”
另一个始终保持着阴沉面色的黑衣中年人,此刻也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声音干涩沙哑:“A级大佬……住……住这种破地方?还……还欠区区三千块的房租?”
这剧本不对啊!
完全不对啊!
A级大佬,那是什么概念?
放在古代,那便是等同于陆地神仙一流的通天彻地的人物!
跺一跺脚,整个江城的地界都要抖上三抖的恐怖存在!
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会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房租,跟一个凡人磨叽上半天?
除非……
两位大师在极度的惊恐中,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那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明悟,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深沉的绝望。
这位大佬,是在修行!是在体悟红尘百态!
这种传说中的顶尖大佬,脾气往往古怪至极,最最痛恨的,便是旁人打扰他们难得的悟道清修!
而他们刚才……他们刚才居然不开眼地想要对一位正在悟道的A级大佬的清修道场,进行凡俗的“驱邪净化”?!
一想到这里,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冰冷的汗水瞬间湿透了层层衣衫。
一股难以抑制的尿意,更是凶猛地直冲膀胱防线。
“噗通!”
山羊胡老头第一个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对着屋内李苟的方向,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声音中带着哭腔,涕泪横流:
“晚辈茅山末学张德全,有眼不识泰山真仙,惊扰了前辈红尘清修,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求前辈看在晚辈修行不易的份上,饶过晚辈这条狗命吧!求前辈大发慈悲,恕罪啊!”
黑衣中年人反应何其迅速,当即紧随其后,伏地叩首,额头与地面碰撞之声,密集如雨点。
“前辈饶命!”
“我等凡夫俗子,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在此红尘历练,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李苟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依旧保持着那副神棍姿态,悬浮在半空。
然而,他的内心,各种粗鄙之语同弹幕般刷屏,疯狂问候着【夕夕夕】的列祖列宗十八代。
“我****的夕夕夕!清洁?还我一个崭新的家?!”
“老子的床呢?!老子的电脑呢?!老子珍藏多年的泡面盖子呢?!!”
“还有我那条穿了七天,准备再战七天的幸运内裤啊啊啊啊!”
“这他妈叫清洁?!这叫挫骨扬灰!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啊!”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夕夕夕】APP的图标早就被他凌迟了几万遍。
偏偏此刻,他的身体除了维持这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外那三道战战兢兢、匍匐在地的身影,以及他们投来的无上崇敬的目光。
“大佬?神仙?我神你一脸啊!”李苟在心中狂吼,“老子只是个欠了几个月房租,快要被赶出家门的失业青年!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大佬了?!”
他想开口解释,想大声高呼自己是被坑了,想告诉他们这都是个天大的误会。
可那股禁锢之力,任凭他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外那三人,脑补的剧情一集比一集离谱。
王大妈那张平日里刻薄的脸,此刻写满了虔诚与悔恨,仿佛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那两个大师,更是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就差没把地砖给磕穿了,尤其是那个山羊胡老头张德全,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喊“仙长收我为徒”了。
“够了!求求你们别再拜了!再拜下去,我真要折寿了!”李苟内心哀嚎,偏偏外表还得是一副“风轻云淡、尔等皆蝼蚁”的欠揍模样。
就在李苟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场景逼疯,即将精神分裂的时候,禁锢着身体的那股力量,终于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