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墨音匆匆来报。 “姑娘,大事不好了!” 苏皖轻轻抬眸,“出了什么事?” 墨音慌忙道:“今日,陛下与群臣商榷皇后册封时,勃然大怒。” “为何?”苏皖蹙眉。 只听墨音娓娓道来:“陛下、陛下说……他、他要……” “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不能说?” 苏皖问完,墨音只好下了决心般闭眼,大声道: “陛下说要立两宫皇后!”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寂静。 墨音稍顿片刻,随即才敢慢慢抬眸。 “姑娘……?” 苏皖思索片刻,才轻描淡写:“知道了。我父亲怎么说?” 墨音立刻着急道:“苏大人失了往日稳重,竟不惜出言顶撞陛下,被陛下下令,暂居府中。” 苏皖深吸一口气,“我父亲是先帝交代的顾命大臣,想不到先帝才走没多久,陛下这便如此急不可待,容不下我父亲了。” 墨音见她神色平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急切道:“姑娘,您怎么如此淡定呀?” 苏皖说:“墨音,你知道我为何仍让你唤我姑娘吗?” 墨音摇头,“婢子愚钝,并不知晓。婢子只知道,姑娘的命令,婢子无不听从。” “外头现在见着我,都一口一个皇后娘娘,我并不在乎,他们爱怎么唤我,就怎么唤我,因为,他们都是与我不相干的人。可你不同,你是我身边人,若你唤了我一声皇后,只会叫我寝食难安,烦躁不堪。你能明白吗?” 墨音慢慢垂下眸子。 “婢子明白,姑娘在等未亡人归来,在姑娘心中,唯有那位才是您真正渴求之人,而陛下心中到底装着谁,都与姑娘无关,自然也无需动怒。” 苏皖轻笑一声,“嗯。” 但随即,墨音又问:“那苏大人呢?他可是姑娘您的父亲呀。” 闻得此言,苏皖眼中略带惆怅,却很快一闪而过。 “自文月走后,我已与父亲不再见过。在他心中,为我一言,是最后的父女之情,却更多是为了苏家,若任由陛下立下两宫皇后,苏家便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这于苏家,百害而无一利,我父亲,自然再顾不得从前的谨小慎微,也就有了今日一事。只是,我没想到,陛下竟会行动得如此之快。” 苏皖说完,似感叹般道:“也不知,我还要再等多久……” “姑娘在等什么?” 墨音问道。 却听空气中一抹虚无缥缈的声音。 “没什么。” …… 朝晖殿。 裴济光忽而自言自语。 “你说,和亲的队伍是不是要到云晋了?” 身边的内监随即摇了摇头。 “奴婢不知。” 裴济光听到这话,却笑得愈发得意。 “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 裴文月是被一阵颠簸弄醒的。 她只觉头疼欲裂,不禁缓缓睁眼。 耳边是卿卿的哭声。 “公主,您感觉怎么样了?” 裴文月看到卿卿在哭,便渐渐想起了一切。 她记得了承帝的决绝,也记得了自己与爱人的割裂,更记得临走时从影嬷嬷的赴死。 一瞬间,还没彻底清醒,泪已涌出眼眶。 “我在宫门哭晕过去。后来中途醒过一次,是你又把我药晕了,是不是?” 说完,裴文月的泪水滑落。 卿卿连忙抱住她。 “公主,您别说了,嬷嬷已去,我们不能再回去的。” “为什么?” 裴文月悲伤地看着她,卿卿哭道:“您晕过去时,秦嵘那边传来消息,陛下已……如今是太子殿下登基了,若您此刻回去,岂非自寻死路?嬷嬷不在了,卿卿一定要保护您的!” 一听到这话,一瞬间,裴文月只觉心头有块什么地方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