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哭得泪如雨下:“姐姐,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吗?”
沈桃言木木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高肿的脸颊传来的丝丝疼痛在拉扯着她,她甚至以为自己成了一根死木了。
沈云岳:“能嫁入聂府,那是多好的亲事,你还不知足。”
沈桃言一言不发,她和聂宵的这门亲事,是聂公生前与祖母定下的。
对于日暮西山的沈家,能攀上聂家,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沈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晕倒在殷盈的怀里。
殷盈也哭着大骂:“你要毁了我的珠儿,我不活了,沈桃言,你若敢和离,你便是弑母凶手!”
沈桃言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眶,望着自己的亲娘,泪花在眼里打转。
殷盈还在以死相逼:“我的珠儿啊,你姐姐心可真狠啊,这可怎么办啊,娘也不活了,不活了。”
沈桃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沈云岳没有文才武略,又不善经营,祖父上了年纪,力不从心后,从前做过官的沈家就开始落败了。
当年,沈云岳和殷盈生下沈桃言后,便卖了家业,卷着沈家大部分钱财来洪都闯荡。
可带着沈桃言事事不方便,他们就将沈桃言留给了身子硬朗的祖父祖母抚养。
沈桃言三岁那年,祖父去世,沈云岳回来,而殷盈即将临盆,没有回来。
经此打击,祖母的精力已不大好了,想让沈云岳将沈桃言带到身边好好抚养。
但沈云岳却说殷盈即将临盆,他们怕是没办法同时顾及两个孩子,等第二个孩子大些,再接沈桃言过去。
沈桃言虽然只有三岁,但她什么都听得懂,她等了十来年,也没等来沈云岳和殷盈。
沈桃言从小与祖母在黎乡长大,与爹娘感情浅,不像沈明珠,自小养在爹娘身边。
沈桃言从前觉得他们偏心些也没什么,就像祖母也会偏心她。
可她没想到她的爹娘会偏心到像是从来没有生下她这个女儿一样。
祖母去世后,沈桃言就像完全失去了家人,明明爹娘都在身边,却像个外人,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亲密。
她的爹娘从来没想过要为她谋划。
她出嫁的嫁妆都是她自己以及祖母生前添置的,他们没有添过分毫。
沈桃言知道,他们是要存着留给沈明珠的。
他们指望着沈明珠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好人家,扶持沈家呢。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问沈桃言要嫁妆贴补给沈明珠,沈桃言记着祖母的话,没有给。
从那之后,沈桃言与他们的关系便越来越远。
殷盈和沈明珠还在哭。
沈云岳铁青着脸:“你现在马上滚回聂家,你胆敢和离,就永远别回沈家。”
沈桃言颤抖着手,摸索着椅子扶手,用力撑起身子,叠珠和叠玉连忙去扶。
眼泪在浅浅的眼窝里不断溢出来,沈桃言噙着泪走出沈府。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阴阴沉沉的。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聂家,原来祖母去世后,她真的没有家了。
现在除了聂家,她竟一时无路可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桃言发现院子的丫鬟们乱糟糟的。
叠珠:“发生了什么事情?”
挂云急得不行:“二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二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