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背出一个男子。
“是殿下!”老宋第一个喊了起来,慌乱无措看着周围,“殿下被狼咬伤了,快去喊医官来!快去喊医官啊!”
谢展背着他出来时,襄王已经意识不清,右腿血红一片,还在向下滴血,看样子伤得不轻。
老宋焦急的目光朝着他们喊:“你们还愣着干嘛!殿下受伤了,还不快去找医官!”
百姓们眼中无尽的悲痛之中燃起怒气,老宋见状咽下半句话,也不敢多言。
祝余伸手拿过夏清朗手中的绢帕,随后一言不发走上前,拿起一旁的酒坛潇洒倒在襄王的伤口上。
姜异人痛苦地呻吟着,皱着眉烦躁不安,他的皮肤湿冷惨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了。
“大胆!你想对殿下做什么?”老宋的声音发颤,一把推开祝余。
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抬头冷漠瞧了一眼:“凭你这张嘴能救得了他吗?等他的血流干吗?”
祝余低头,目光专注。她将绢帕绑在伤口上方,血立刻洇在白布之上。她不是医者,只会简单止血。
又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襄王抬进去,记住,尽可能把他的腿抬高。”
手下人还在等着老宋的眼色,不敢随意动弹。
老宋拍着大腿,冷汗直冒:“我说你们还等什么呢!听这位小兄弟的,快把王爷抬进去,小心着些,别磕着了!”
她擦去手上的血,姜异人暂时死不了,可那些被狼咬伤的百姓如何是好。
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看管月兽的廖八方才已经死了,这件事看上去是死无对证。
但死人身上的证据,或许更有价值。
她走到谢展身前拱手道:“谢大人,我想去验一下廖八的尸体。”
“现在?”谢展疑惑,毕竟此刻乱成一锅粥,连他都尚未完全冷静下来。
祝余如实道:“方才我瞧过一眼廖八的尸体,觉得有古怪。我怕再等下去,证据会人被销毁。大人,今日死了那么多人,必须有个交代!只是那些伤者…”
是啊,今夜死了那么多人。
谢展握紧了拳:“你放心去勘验,百姓这儿有我。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
少年按着祝余教他的,为伤者简单处理,奈何孤举者难起。
“在场诸位,可有医者?”少年尝试求助,可此刻民心已散,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无人愿意搭理他。
少年看向那些痛苦的百姓,心中不忍,高喊道:“诸位,我乃刑部谢展。今日,我以谢氏一族荣光在此起誓,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夏清朗看着他,看来老谢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继续道:“眼下,我们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有丈夫,有妻子…无论你们是否相识,请在今夜,站出来,帮帮他们!”
他满是期待的目光,在这满地狼藉中寻找着。
忽然间,有人抬起了手。
“我是大夫!”那人抹干眼泪起身,他怀中抱着的是刚刚闭眼的妻子。
而后,人群之中又齐刷刷抬起了数十只手。
“我是医馆的!”
“我也学过药理!”
“我来一起帮忙!”
…
倘若一个人是涓流,那么一群人将是江河,奔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