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黑石囚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和声音。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如同粘稠的液体,瞬间将凌尘吞没。空气凝滞冰冷,带着岩石本身特有的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更精纯的禁锢符文的气息。这里是刑堂黑狱真正的核心——禁闭囚室,专门用来关押需要“特殊关照”或等待“最终裁决”的囚徒,连一丝污秽死气都难以渗透进来。
陈玄风最后那句“幸运的倒霉蛋”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苏清寒衣角惊鸿一瞥的确认,更让这无形的压力变成了实质的枷锁。这对师徒,一个洞察人心,一个直觉通明,联手之下,他这具残破躯壳和微末修为构建的伪装,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呼……”凌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停止了表演性的颤抖,但内在的痛楚并未消失。强行吞噬死气毒素带来的经脉损伤如同无数细小的裂痕,在绝灵禁法的压制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失去外界“养分”的补充,丹田内那点幽暗的气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甚至有了一丝萎缩的迹象。
“归墟引”的运转变得异常艰涩。没有源源不断的污秽能量供他转化、吞噬,仅凭自身微薄的积累和意志强行推动,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挖掘水源,耗费巨大心力,收获却微乎其微。更可怕的是,那驳杂的负面精神冲击并未因环境的改变而消失,反而因为失去外界能量的“稀释”,在他识海中变得更加尖锐、狂躁,如同无数冤魂的尖啸,试图撕碎他的理智。
“哼……”凌尘闷哼一声,强行压下识海中的翻腾。剧痛和精神的侵蚀如同钝刀割肉,缓慢而持续地消耗着他的意志。仙尊的坚韧让他不至于崩溃,但这具凡躯的极限却在不断被试探。他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缓慢流逝,不是因为衰老,而是因为持续的、得不到补充的透支。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饥饿感如同毒虫噬咬肠胃,干渴让喉咙如同火烧。刑堂似乎刻意遗忘了这个囚徒,没有送过一滴水,一粒米。这是另一种酷刑——用生理的极限来摧毁意志,让他在绝望中崩溃,或许会吐出些什么。
凌尘蜷缩在冰冷的角落,意识在剧痛、饥饿、干渴和精神冲击的交织下,开始有些模糊。前世叱咤风云的仙尊,此刻却被困于凡胎,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巨大的落差并未带来沮丧,反而激起了他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凶戾。他死死守住识海核心那一点清明,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守护灯塔。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他一遍遍在心底告诫自己。他将所有意志力都集中在对丹田内那点微弱气感的打磨上。既然无法壮大,那就让它更加凝练!用仙尊的见识,用寂灭本源的特性,反复压缩、提纯。这个过程同样痛苦万分,如同用最粗糙的砂纸在打磨自己最脆弱的内核,每一次“打磨”都伴随着灵魂的颤栗。
就在他几乎要将自己逼到极限,意识在崩溃边缘徘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