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带着佃户在县城一处空地露营住下。 一夜无事,第二天运气好,排上了当天交粮的队。 这一回,他有了经验,把县衙里每一只斗都装得满满的,上面堆了一个大大的尖。 纵然如此主动,他仍然挨了衙役一鞭子。 衙役抡着鞭子,把他和他带来的人全都抽了一遍。 然后用脚踹斗,把粮食洒出来,然后再倒满再踢,如此踢了三次。 直到把他带来的100石粮食都倒了上去,颗粒不剩,那衙役才骂骂咧咧地结束。 他本来应该交80石赋税,却实实在在地交了100石上好的粮食,仍被衙役骂做刁民。 也不知道,官老爷们心目中的良民,应该是什么样的? 缴完赋税,还要让县衙书吏签一张完税的文书。 大白天的,那书吏眯着眼坐在桌案后面打盹,二狗子无奈,只能送出一小块碎银,才成功拿到盖了官印的文书。 与完税文书一道的,还有一份征发徭役的告示。 以二狗子拥有的土地规模,需要在今年冬天出一个人服徭役。 此次徭役目的地,是自带部分干粮,去西南边境修筑城墙防御工事,为期一年。 刚交完税,又得服徭役。 官府每年都要征发徭役,大到修筑河堤,战争中的民夫,小到官老爷家盖房子,掏茅坑,都要征徭役。 大部分徭役是没有饭吃的,需要从自己家里带粮食。 影响农耕,自带干粮这些都不算什么。 很多苦役都是有去无回,直接死在外面了,连尸体都找不回。 安昌县与西南边境不远,听说边境外面就是是妖和鬼的国度,最为险恶。 往年被征去西南边境的人,十个人里,大约只有三个人能活着回来。 侥幸回来的人也只剩下半条命。 这样的苦役,二狗子是不想去的,只能花钱请人代替自己服徭役了。 往年很多地主老财也都是这样做的,官府这边只要你能请到人,他们也没意见。 不过,这种几乎必死的苦役代价很高,差不多要买一条命的钱。 看来,今年冬天的人口价格,又要暴涨了。 成功交完赋税,二狗子请佃户们下馆子,大吃了一顿。 30个人吃了两道菜,一道下饭咸菜丝,一道肥膘肉炒萝卜干。 米饭管够,可以敞开肚皮吃,有人一顿吃了七碗饭。 佃户们吃饱饭一个个摸着肚皮说东家仁义,同时大骂张有良不是东西,针尖上削铁,克扣佃户。 吃完饭之后,二狗子找到阿贵,将官府征发徭役的文书给他看了一下。 “阿贵,能不能帮我找到一个人,替我服徭役?” “西南苦役,几乎有去无回,不知东家开什么价?” “只要东家开的价格足够高调,掉脑袋的事情也有人抢着干。” 阿贵闻言,并没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只问价格。 二狗子思索了一下,他没经验,也拿不准该多少钱合适,于是问道。 “现在一条人命卖多少钱?” “这得看年龄,青壮男子最贵,大概要20石上好的稻谷,50岁以上的老弱,只需要两石稻谷。” “女子的价格还得看年龄姿色,最贵不超过20石,便宜的几斗谷就能买。” “若是遇到灾年,价格还能便宜很多。” 很多佃户都有卖儿卖女的经历,因此阿贵对于行情了如指掌。 “那我出20石,你帮我请一个代服徭役的。” 关乎一条人命,二狗子难得地大方一回,开出了20石的最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