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玉韶与温鹤明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寻常外来商户来到镇子上。
一路望去,遍地鲜花,姹紫嫣红,其中尤以海棠为甚。街边不论男女老少,发髻里都簪了新折下来的海棠。就连摆摊的小贩都特地寻了个陶土瓶子,斜插了几根海棠花枝。
温鹤明刚要开口询问,不想,一侧却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阿——嚏——”。
二人转头望去,黎星阑掏出一方帕子擤了擤鼻子,尴尬笑笑:“不好意思,花粉过敏。”
黎星阑是出发前一天死乞白赖非要跟过来的,算个意外的搭头。
“现在我们要去哪儿?”他又掏出一条帕子系在脸上,“找客栈落脚?找客栈的话,能不能找个花少点儿的?”
“哎哟,客官,我家客栈花少,”小摊边上,一个正在买花的灰衣少年一听,花也不要了,赶忙凑过来,“而且斜对角就是一间药铺子,日后要是您过敏的厉害去抓药也方便。”
这话虽听着不好听,却也是事实。黎星阑撇撇嘴,没有反驳,只问道:“你家客栈在什么地方?我们出来做生意,住太偏了可不方便。”
“哎呀,出来做生意啊,那您三位住我们客栈可是太合适了,”一面说,那灰衣少年就一面引他们到了客栈门口,指着大街小巷对他们一通比划,“您看看,除了斜对角的药铺医馆,您沿着这条街往前直走就能找到我们镇上最热闹的两排商铺。穿过这条巷子往北,拐个弯儿就是仓库,最近好几间都在出租。”
玉韶抬眼望去,只见这客栈上方方正正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虽处闹市,不知为何这客栈里却很冷清,偶尔才见到有一两个客人从楼梯上下来。
注意到玉韶的视线,少年笑道:“这大下午的,楼上的客官都在午睡呢,”说着,又将三人迎了进去,远远地就喊道,“爹,客人来了!”
原来,这少年是客栈东家的儿子,唤作栎平,这段时日都在自家客栈当小二招揽客人。
东家收了算盘珠子,上前笑道:“三位打尖儿还是住店?”
“他们是外头来的商人,”三人还没说话,栎平就忙道,“住店的。”
“我们要三间房,”温鹤明笑道,“最好是二楼的房间,要采光好些、能看到街景的。”
“哎,好嘞。”
温鹤明付了银钱,栎平将三人领上楼去。玉韶不经意问了句:“我瞧着你们这客栈位置、装饰也算不错,想必平日里客人应当不少,怎的没见请个掌柜和小二?忙起来也好帮衬帮衬。”
栎平却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是要请的,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三位客官可吃过饭了?我去给你们端些过来。”
说着,忙噔噔噔下了楼。
进了屋,玉韶四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手指轻轻拂过墙壁前摆着的架子,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想来应当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温鹤明推开窗。风从窗子里吹进来,里面的花香倒是比别的地方淡了许多。
玉韶过去一看,只见街边摊贩都把摊位摆在这平安客栈对面一侧的街道上,顾客寥寥无几。
“你们在看什么?”黎星阑把房间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方才凑过来,“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海棠不该是春秋两季开的吗?为什么青沙镇上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