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西故作惊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声音焦急,“你再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你走得太匆忙忘记锁门了?”
她似乎急得团团转,在朱玉瑶耳边不断念叨着“你真的忘记锁门了”这句话。
朱玉瑶记忆更模糊了,她努力回想。
越想越冷汗直流,自己似乎真的忘记锁门了。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一脸阴沉的朱明轩和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朱月玲,张开嘴又不敢开口承认。
“朱玉瑶同志,你必须如实回答问题,不准隐瞒、歪曲、伪造事实,更不准说谎。我们掌握的证据清楚得很,站在人民的立场上老实交代,才是唯一出路。要是敢欺骗政府……”
张公安眼神凌厉扫向众人,“包庇罪犯、妨碍公务的后果,你担待不起。”
朱玉瑶本来还犹豫着不敢承认,被张公安一吓,立刻腿都软了,连忙抖着声音说:“我,是我忘记锁门了……”
人群里又倒抽一口冷气。
“原来是朱玉瑶忘记锁门才被贼偷了家,刚才她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都快以为东西是叶家大丫头偷的了。”
“哎,你不懂,这叫贼喊捉贼,反正先赖上别人再说。”
“这叶家大丫头也真是命苦,我今天才知道她原来在家里过的是这种日子。”
“从古到今有哪个后妈会真心疼爱继子继女?都是装的罢了。”
“说不定今天这一出就是她们娘俩故意合起伙来做的一出戏,刚西西丫头不是说了吗,她的钱和首饰都不见了。”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叶家大丫头不是嫁到宋家了吗?虽然现在宋家遭了难,但破船还有三根钉呢,你们看她下乡后还总是时不时跑来娘家送东西,估计这次带的东西也不少。”
众说纷纭,纷纷指向朱月玲、朱玉瑶和朱明轩母子三人,三人的脸色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叶西西心里暗笑。
刚刚她不断在朱玉瑶耳边重复“你真的忘记锁门了”,其实通过高频次、强情绪的语言输入,将“忘记锁门”这件事植入朱玉瑶的认知系统。
伊丽莎白洛夫特斯的经典实验表明,事后误导性提问会直接篡改个体对事件的记忆细节。
朱玉瑶原本处于可能锁门又可能未锁的矛盾状态,这是一种认知失调。
她的反复强调相当于向朱玉瑶的记忆数据库中植入“病毒代码”,当朱玉瑶试图回忆当时场景时,大脑会优先调用最近被强化的信息,甚至虚构出匆忙中忘记锁门的细节。
比如钥匙没插进锁孔或者压根就没掏出钥匙,将外部暗示误认为是自身记忆。
果然,朱玉瑶上套了。
问完口供,张公安和小安公安对接信息,沟通后朝几人走来。
“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关于你们家的失窃案,很可能因为你们家平时对外露富早就被人盯上,刚好朱玉瑶同志今天又忘记锁门,所以犯罪团伙趁此机会,将东西都偷走了。”
朱玉瑶害怕地哭了起来,如果真的因为她没锁门而导致家里被偷的话……
她偷偷看了一脸阴沉隐死攥着拳头隐忍怒意的朱明轩,还有愤怒地瞪着自己的朱月玲。
害怕的身子一抖。
不,不是她,就是叶西西这个贱女人害的,是她,东西就是她偷的,跟自己没关系!
“公安同志!我不过就是忘记锁门了,一定是叶西西那贱人,是她趁机把家里的东西偷了,对,就是她趁我没锁门进来偷东西的。”
朱玉瑶喃喃重复,激动地伸手要去抓小安公安的手,被小安公安一把挥开。
小安公安耐心解释:“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已经排除叶同志偷窃的嫌疑,朱玉瑶同志,你不能随口污蔑无辜的女同志。”
朱玉瑶一下子急了眼,若不能把罪名安到叶西西身上,自己就遭殃了,朱月玲和朱明轩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自己。
干脆撒泼耍赖,“不!公安同志,你们怎么可以偏袒叶西西这个贱人?明明就是她偷了我家的东西!她还偷了向荣哥家,一定是她!”
朱玉瑶有种强烈的直觉,叶西西和这事绝对脱不了关系。
一定不能松口,死也要拉着叶西西陪葬!
朱玉瑶提到“向荣哥”,让张公安想起昨天晚上郑家的那起盗窃案,作案手法和眼前这一家很相似。
门锁都没坏,家里被清空。
看来这是一起连锁盗窃案,犯罪分子应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作案。
昨晚那家人也是在所里撒泼打滚,咬牙切齿,恶毒诅咒。
那个叫郑向荣的男人更是可笑,不知道从哪个女人被窝里钻出来,脖子上都是红色的吻痕,衣服都歪了,在派出所里大吵大闹。
最后那一家人还是被所里的同志给赶出去的。
张公安对郑向荣的印象奇差。
听这小姑娘口口声声“向荣哥”,眼神里都是刻薄,游移不定的,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人,张公安自认为办案多年,看人还是很准的。
反而是眼前这个大着肚子的女同志,脊背挺直,眼神清澈,虽然长相漂亮得过分刺眼,却不显妖媚,身上反而有一股优雅书卷气,给人的感觉很舒服。